白九川充耳不闻,抬腿继续往院外走,迈出篱笆院门,外头满眼光秃秃的树,夹一瘦长小蹊,蜿蜿蜒蜒,看不到尽头。容渊突然在她怀里剧烈地挣扎,伤不到她,倒是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撕裂扯烂,流出很多殷红鲜血,她的衣裳也弄得血迹斑驳。无奈停住,微微松手,容渊好像要掉下去了,又惊呼一声,本能抱紧了她的脖颈,又连忙松手。
他的唇抿得紧紧的,二人沉默对视,半晌,白九川叹道:“说罢,到底要做甚。”
那种阴冷的,毒蛇一般的目光渐渐从容渊左眸冒出来,他冷冷道:“最后一次机会,离开我。”
经此一役,他眼睛半废,容貌尽毁,还让她眼睁睁见到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所以,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白九川将怀里的人颠了颠,脚步更快一些,坚定道:“不放。”
容渊支着身子,看她的脸,看了很久,才放松,卸去全身力气,靠在她的怀里,感受着她走路时一颠一颠的力道,合上眸子。
很好。
他不必再重新锁回她,担受她的痛恨厌恶。
至少,现在不必。
蹊通山脚,光秃秃的树木连着山脚磅礴瀑布,白练飞空,水帘悬挂,砸下的水声带过来山林特有凉气,容渊一抖,白九川更抱紧他,摆出最好的防御姿态。
“出来罢。”
暗影略过,一黑衣人突兀跪在二人面前,暗卫极少数是男子之身,可他是,还是其中佼佼者。
“陛下。”
“你怎会在这?”
这黑衣人并非别人,正是白九川派去监视苏锦绣的暗八。
“奉命给宝仪公君送物资。”
心回电转,白九川望着暗八的目光渐冷。方才感到的杀气不是作假,他如今的臣服看模样也是真心,只有一个解释——临时起意,又在发现她内力恢复之后及时反悔。暗八是白九川一手培养提拔,定不会对白九川,那便只有容渊。怨不得,他一个一向谨慎不多言的人,会冒昧闯进御书房,与她说容渊与苏锦绣的暧昧。
“你心仪暗一。所以纵使识破她的诡计也顺着她走下去。”
脚下的人岿然不动。
“又看暗一挂心容渊,便暗生嫉恨。殊不知,容渊却只是暗一的亲兄长。”
暗八猛地抬头,望见白九川的讽笑。
“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