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一愣。
佃农,商铺,生意往来。她好像根本就没想,或者说,因她不擅长商道,所以直接忽略了。
然而恰恰这些东西,才是一个族发展的根基。铜为基,金为梁,银为瓦,才是一个家立足的根本。
“这个……本姑娘不通商贾……以前是怎么处理的……爹爹怎么看……”辛夷顿时有些尴尬,求救的目光转向了辛歧。
她下得了棋,却不懂商,在金银铜钱面前,她比孩童还不如。
辛歧没有回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目光往某个方向一瞥,旋即一抹衫子走出,沉稳的男声在堂中响起。
“第一:清算账目。搜集所有的账本,每家三年内的过款,全部清算,辑录成册。由家主掌管,无论发生什么,账本不可弃。”
“第二:理清赊账。佃户或商铺有赊账的,立马尽力去催,若是实在还不上,就不必要了。当着那家的面,放火烧了白条。以此换我辛家民心。”
“第三:中止买卖。还在往来的账目,金额小的罢了,金额大的,立马停止。额外赔付点都好。若大难起,生计为先,钱财必然紧张,断无余力再通商。”
“第四:放归佃农。派人提前向佃农传风声,我辛氏将有大难,恐无力再雇农。农户愿意将田地买回去的,皆准。不愿买的,我辛氏收回田产,赔付农户放归钱。”
“第五:典当商铺。将我辛氏族下,不太紧要的商铺全部典当。紧要的也要缩紧生意。若无难往后可赎回,若有难可临时换来保命钱。”
……
一连五条,气都不喘个。六条七条,还在接着说。
窦安。
意外站出来的,是窦安,那个喜欢逛窑子,整日唱曲儿问花柳的窦安。
然而此刻的他,似乎又不是这个窦安。
他长身玉立于堂中,负手而立,眉眼如山,浑身上下都透出股威严,眸底的精光恍若长夜的闪电,映得两颗瞳仁雪亮到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