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梦魇,若报,为梦,若不报,则为魇。
“谁说我没付?我的本钱,早就付过了。”辛夷沉沉道出句,本是轻缓的语调,却听得人心底升起股凉意。
窦安不禁缩了缩脖子,呲溜一声下了炕,一边穿鞋一边往门外去:“这事儿我应了。表妹拟好拜帖,我马上送过去。告辞。”
可临到门口,辛夷又蓦地叫住了窦安:“表哥!”
窦安脚步一滞,抬起的腿就那么晃在半空,扭了半个身子过来,依旧副不正经的涎皮样:“表妹还有吩咐?”
辛夷微微眯了眼。
她将计划事无巨细的告诉窦安,也是自己的一种试探。可除了最初没听懂的疑惑外,窦安表现得始终都太过平静了。
平静到让辛夷怀疑,就算她让窦安举刀面对金銮座上那位,只要她开得起价钱,窦安眉头都不会皱个。
如果只用商贾间“价钱合理,万事可谈”的道理来解释,似乎太过于单薄。因为“做与不做”和“以什么态度去做”,这两者间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刀剑,价钱合理皆可拔。而平静,若非身历沉浮绝不会装。
“表哥。商道封王,熙熙竞风流,窦家世袭,天下钱财主。这句话不知表哥听说过没?”辛夷幽幽开口。
“这话流传百年,黄发小儿都可背诵。表妹提它作甚?”窦安毫无异样地嘻嘻一笑。
“青蚨主,谓之商道之王。虽然不是大魏官制上的王位,但他的一句话在商贾间,却比圣旨都还管用。而在我窦家,青蚨主便也是窦家家主,听闻如今传至窦曦?”辛夷缓缓道来,眼眸却紧紧盯住了窦安每一丝表情。
然而辛夷并没有发现什么。
窦安挠了挠下颌,满不在意地嘿嘿低笑:“窦曦?不错,他是你娘亲的族兄。算起来,你还得叫他声堂舅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