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安不置可否地笑笑:“绿蝶若好转,表妹多个得力奴才,若丢了命,表妹没了左膀右臂。表妹以亲自照料,买绿蝶往后的忠心追随,这不就是一桩买卖么?”
辛夷再次听愣了。
她倒没想那么多。不过是凭着打小的情分,不惜一切的要绿蝶好起来。
至于什么买卖理论,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这么打算,但听上去道理是没错的。
“难道一切在你眼中都是买卖?就算道理是对的,听上去也太寒心了。”辛夷下意识地辩驳了句。
窦安点点头,正色道:“你们仕门,整日与人打交道,自然要讲那些虚的。礼义廉耻,三纲五常,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然而我们商贾,整日与钱打交道,而钱……”
窦安忽地顿了话头。
他看向澄净的秋空,脸上再无半分轻浮之色,反而氤氲起抹灼灼的异彩,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点不一样,辛夷也说不上来。但仿佛就是他站在那里,就有了山海之威。
浑然不输龙椅上那位。
“而钱,是最不长眼的。”
窦安悠悠的一句话,若千钧之锤,砸得辛夷有半晌地怔忡。
钱,不长眼,故无情。因无情,故无心。
人讲的道理有千万种:从情义到善恶。
而钱的道理就只有一种: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辛夷忽地笑了:“表哥难得正经,说出来的理儿也难得可听。”
这回轮到窦安有些怔忡:“你可是官家小姐,按仕门规矩养出来的,这番理儿你不骂邪逆就罢了,还能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