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几声拍掌声传来,原来是卢钊,他欣慰的咧嘴笑了:“好,不愧是我卢家唯一的嫡小姐!你这般说,必是明白了,三哥也放心了。还怕你怨三哥方才训斥于你,兄妹间存了芥蒂呢。”
“哪里会。三哥惯来最疼我。”卢锦敛目低笑,宛如兄长面前温驯的小妹妹,再没有方才那诡异的姿态。
“我哪里敢不疼你?你可是我卢家唯一的嫡小姐,爹爹把你宠成了掌上明珠。我若有半点待你不妥,爹爹还不把我骂死……”
卢钊理都没理王文鸾,只是和卢锦说笑着离去。王文鸾虽怒火中烧,却顾忌卢家的权势,不得不勉强堆上笑意,叫着“锦妹妹等等我”跟了上去。
眨眼间,曲江池畔就剩下了辛夷一人。时辰已经不早了,满园逐渐安静下来,晚风穿庭而过,风盈袖疏影横斜。
辛夷抬眸看向夜空,夜色在她眸底氤氲开来,好似滴在白宣纸上的一滴墨汁,无声无息就泅到了深处。
今日这番落水她赌赢了。卢钊再如何显赫,也只是一颗棋子。
李景霆的棋子。
棋局风云诡谲,为了各方博弈,不乏见不得光的东西。事事都要维持卢姓的高贵的卢钊,连亲手杀人都觉得是侮辱,不大可能亲自参与棋局。
再说,以卢钊方才在王文鸾面前表现出来的傲气,他更没必要去步步经营。
正如他所说,卢家没有什么不敢做。只怕卢家真正筹谋的,和这盘局的局眼有重要关系。
辛夷心中微动,她似乎瞬间猜到了什么,但又说不出具体。
“罢了……总算看透了弈者的一步棋。”辛夷摒开那朦胧的感觉,唇角不禁浮出了笑意。
身为棋子,不仅要保命,更难的是看透下棋者的布局。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
而辛夷自重生后,第一次看透了李景霆的棋。从他将自己的诗集呈给皇后,本就是有心之举,他算准了王家打压卢家之心,也算准了依卢家的高傲,一定会反抗。由此把自己这个棋子推到了铡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