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万横江还想要据理力争,却被雪幽幽断然地一摆手,阻止他再开口。
“本座十分理解万执法和诸位盟中弟兄想要尽快捉到离别箭,为左副盟主及其他遇难的分舵主报仇雪恨的迫切心情。
只不过诸位应该也都很清楚,自左副盟主遇害之后,离别箭便彻底销声匿迹。无论是顺风堂,还是各处的分舵,皆未再有过任何关于离别箭的消息。
就算我忠义盟势力再大,盟众再多,却也做不到大海捞针。更何况,几乎无人见过那个离别箭的真正模样。
而如今,更有人暗施阴谋,欲借重提离别箭旧事之机,挑起我忠义盟的内乱,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越是在这种时候,我等越是要稳住心神,冷静以对,绝不可成为被他人所利用的那枚棋子。诸位可听明白了本座的意思?”
大堂中的众人互相观望了一眼之后,便都齐齐躬身道:“属下等明白,定当谨遵盟主之命!”
虽是如此做出了表示,但一些人的脸上仍有显而易见的不甘之色。
雪幽幽高居堂上,自是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她知道,此刻如果不能彻底安抚住眼前的这些人,等他们走出这座大堂之后,便会继续将心中的不满相互倾诉,进而还会向其他人宣泄。
而一旦让他们在私下里为此事结成同盟,再经别有用心之人从旁挑拨,必然会在忠义盟内引起又一场轩然大波,甚至有可能最终导致忠义盟就此分崩离析。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雪幽幽当即再次开口,一字一句地道:“本座在此立下誓言,定要不遗余力地追查离别箭。而一旦有朝一日,抓住了这个忠义盟的死仇大敌,本座必会让他血债血偿!如违此誓,我雪幽幽自当以死谢罪!”
她的这番话一出口,顿时令在场的众人尽皆动容!
就连一直心怀不平的万横江,都马上垂下了头去,不敢再直面挑衅这位有着铁一般坚定意志的盟主大人。
而一旁的水泠洛,却是听得俏脸微微一白,心中在暗暗祈祷着,那位已去了南方的凌大哥,最好不要再回来,也永远都不会被忠义盟的人发现。
否则,一旦他和师祖正面对垒,自己又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拼一个你死我活吗?
就在雪幽幽犹自神思飞驰之际,刑堂执法万横江忽然走上前来,向堂上重重地一抱拳,道:“盟主,属下以为,水姑娘的一番解说确是有理有据,值得采信。如此看来,吴远二人的死因实是存在着诸多蹊跷之处,尚须进一步加以详查,方能找到真正的凶手!”
雪幽幽立时便回过神来,肃然点了点头,道:“嗯,如今古副盟主不在,这缉拿凶手一事,便交由万执法你来全权负责吧。”
“是,属下遵命!”
应声领命之后,万横江却并没有就此退下,而是再次抱拳,沉声道:“盟主,虽然杀死吴远他们的凶手可能并非离别箭,但当初杀害左副盟主和其他分舵主之人,早已证实是离别箭无误。
无论是有一个离别箭,还是有两个离别箭,他们都仍然是我忠义盟不共戴天的死仇大敌!”
还未等雪幽幽有所表示,一旁的撷英堂主井元舒也上前几步,语声激昂地道:“盟主,属下以为,万执法所言不错!
尽管朝廷已经颁下诏令,隐族不再是邪族,而隐族人也不再是我们裕人的敌人。
可离别箭并不是普通的隐族人,他与忠义盟所结下的,是纯粹的江湖恩怨,非关朝廷的法度。
当初,忠义盟身为朝廷之鹰犬,确曾参与过杀害隐族人的行动。但这一切所作所为,皆是在奉旨办差,绝非出于任何私怨。
但离别箭则不同。他一直在有计划地杀害忠义盟中的人,这已远远不是单纯地为了反抗和自保,而是一种极其冷血的复仇行为。
既然他把所有对那位皇帝陛下的痛恨,皆转化为对忠义盟的报复,也就是要把朝政失当所造成的恶果,用一种江湖私怨的方式来了结。
那么离别箭与忠义盟之间,已再无尽释前嫌、化解仇怨的可能。最终,便只有一条路——血债血偿!”
这位在盟中极有人缘的井堂主话音方落,其他的人便都随声附和起来。
一直以来,这些人的情绪都在被形势的发展所牵引。由最初知道凶手是离别箭时的愤愤不平,到发现其中另有蹊跷时的惊疑不定,再到确定凶手不是离别箭时的恍然大悟。
但最终,他们还是被井元舒的一番话所触动,再次点燃了心中那股对于离别箭的仇恨之火。
忠义盟杀隐族人,是奉了当时那位皇帝陛下之命行事,完全不违背朝廷法度,自然算不上是一种罪行。
即便事后证明,杀害隐族人这件事是错误的,那也是朝廷所犯下的错误,与忠义盟无关。
故而,忠义盟的人根本无须对自己的这种杀人行为负责,更无须承担任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