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庸自是将皇上的这番纠结揣摩得明明白白,而这也正是他此刻十分希望看到的一种情形。
皇上的心绪越乱,顾忌越多,思虑便会越不清楚。
——这便给了他最好的可乘之机。
相较于皇上只想除去定亲王和左相父子的目的而言,郑庸的目的便复杂得多,也险恶得多了。
他是打算利用定亲王谋反一案,尽可能多地将自己的敌人都牵连进去。这其中包括——
定亲王浩星潇宇、左相冷衣清及其两个儿子寒冰和世玉、靖远侯宋行野及其子禁军大统领宋青锋,甚至还有苏府、信武侯府、文山公府、岫云剑派……
总之,所有与左相父子有关联的各色人等,都要一网打尽。
正是因为郑庸所要算计的人比皇上多得多,因此他所想到的事情也比皇上多得多。
对目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他本是早有准备,更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如今见皇上坐在那里犯愁,郑庸便不慌不忙地小心进言道:“陛下,老奴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浩星潇启闻言,慢慢放下了正在眉心处掐动的手,双眼直视着前方,皱眉思量了半晌,方摇头叹道:“你有所不知!左相既然敢公然与朕作对,定是身后有所倚仗。
如今他这个左相,已非两月之前的左相,而今日大裕的朝堂,也已非两月之前的朝堂。
前两日,济世寺遇袭一事方一传出,朕便以左相督管枢密院不利之由当众斥责于他,本是存了借机夺去他枢密使之职的心思。
谁知当时便有朝臣为他直言辩白,说在此事上,左相虽然未能及早防患于未然,但其事后却也应变及时,令禁军设禁封锁的措施得当。
随后,朕更是一连收到了十几道为他开脱求情的奏章,其中还不乏二品以上的内阁重臣。
如此情势之下,朕亦不能一意孤行,以免局面失控。是以那件事便被草草揭过,未能动得了左相分毫。”
说到这里,浩星潇启不由带着几分懊恼地又重重叹了口气,“‘欲加之罪’,说来容易,可如今有罪尚且罚之不得,何况还是无罪?”
郑庸却呵呵地笑了一声,道:“陛下您难道忘了,不是还有个假王爷李进吗?有此人在,左相怎么可能无罪呢?”
“你是说——”
浩星潇启的双目微微一眯,唇边慢慢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看来,为了大裕的江山永固,却也不得不牺牲一些无辜之人了!”21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