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公虽已服侍了这个皇上二十多年,并且一向被皇上当作心腹近臣,但是像今日这样的秘密,竟还是头一次从皇上嘴里听到,他的心中不由起了一阵极深的恐惧——自己知道的是否太多了些?
此时,浩星潇启的心思皆放在了慧念和雪幽幽二人的身上,倒是未注意身后的郑公公已被吓得面无人色,就连正在给皇上推拿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其实朕若决心除去他二人,也不是全无机会。只是经过此事之后,朕倒是觉得先不必急着对他们下手了。慧念既已说出了萧玉的身份,便是放弃了对定王的承诺,也就不会再存着与定王共谋的想法了,因为他应该十分清楚,从今以后,定王决不会再信任他。”
“这世上当数陛下您最了解定王,以他那种宁折不弯的性格,定是不会再去理会那个慧念了。”郑公公附和了一句。
“慧念暂时已不足为患,而留着雪幽幽,则更是颇有些用处。她虽是对朕起了疑心,但尚未到生出反意,而且她现在已经知道定王便是她的杀父仇人,必会将大部分心神都用在追杀定王的事情上。如此一来,倒是帮了朕的大忙。”
郑公公忙谄媚地道:“陛下说得极是!如果雪幽幽能就此杀了定王,倒是替陛下您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而事后陛下您再以弑杀亲王的大逆之罪将其论处,实乃是一举两得。”
浩星潇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近几日定亲王府那边可有何异常?”
“今日老奴已找人问过,未见任何异常。”
“嗯,想来定王也不会蠢到回去自投罗网。那个假货这些年可还安分?”
“安分得很。自从十年前原王府中的侍卫和下人皆被秘密处死以后,新换上的侍卫和下人中都有老奴安插的眼线,定期向老奴汇报王府中的动静。那个假扮定王的人叫李进,虽不是我们的人,却也是个颇识进退的家伙。他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府中,而且近几年老奴还遵照陛下您的吩咐,让他不时在府中待客,结交一些亲贵显宦和富商名儒,这些他也都十分听话地一一照办了。”
“花凤山也还常去定亲王府吗?”
“是,花神医常送画过去,他们二人似乎还交上了朋友。”
浩星潇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吩咐道:“京城皆知定亲王卧病多年,足不出府,早已远离朝政,怕是那些有攀附之意的人,尚不会想到要去登门拜访这个已闲置多年的王爷。你且派人暗中传出话去,便说是定亲王身体已渐康复,重返朝堂之日可期。”
“是——,老奴明日便派人去办。”郑公公恭谨地回道。
浩星潇启却是微微一笑,问道:“你心中可是尚存了些疑虑?”
郑公公忙告罪道:“老奴不敢!陛下高瞻远瞩,所虑之事必是极为周全。只是老奴愚钝,一时还想不通此中的关节所在……”
“你是否觉得,定王出逃,已成朝廷大患,此时朕为何还要将世人的目光引向定亲王府,甚至还露出有对其重新起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