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都快要哭了,抹着眼泪道:“大家,您要保重龙体呀”
秦浩也道:“陛下身体不宜饮酒,还是不要喝了吧。”
长孙无忌也拉下了脸劝道:“陛下,不可。”
李承乾哈哈一笑道:“不碍的,朕这身体只是偶感微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这一杯,裴将军,诸位将士,满饮。”
说着,李承乾咕咚咚的就把酒全都给喝了。
喝完了酒,李承乾脸色红扑扑的,好像啥事儿都没有一样,甚至整场宴会都没有提前离席,生生坚持到宴会结束,才在太监们的搀扶下回了北宫。
要知道,裴行俭身后的那些将士们可都是大老粗,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在麟德殿这种地方喝酒的机会,因此为了照顾他们,酒宴的标准礼仪和时长一点都不少,九波菜九波舞,整整开了两个时辰才各回各家。
秦浩有点担心李承乾的身体,想去关切一下,却被李承乾给支走了,说裴行俭两年多没回来,带他亲近亲近吧。
这两年小芸一直都是住在他们家的,他要是再不把人领回家,他那个妹妹能把屋子给拆了。
再三确定,李承乾好像是真的没事儿,秦浩这才将裴行俭领回了家,一路上听他讲路上的冒险故事和美洲那边的风土人情,至于回家之后他和小芸怎么久别胜新婚,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而另一边,李承乾在太监们的搀扶下回了紫宸殿,轻轻的躺下,睡去,直到第二天张春再来伺候的时候,发现李承乾眼珠子盯着床顶的花纹乱转,人却已经起不来了。
“大家?”
李承乾的嘴有点斜,还挂着点口水,不过说话倒还勉强能让人听得清,却是苦笑了一下,“将太子,贞恒,还有舅舅请来吧。”
九月里,秋风凉似透骨钢钉。
尽管朝臣们一再阻劝,李承乾坚持亲自坐车来到了长安城外,迎接他凯旋归来的将士,并不接受以太子代之这样的做法。
尽管他的眼窝深深地陷在眼眶里,尽管他下车几乎要人背扶,尽管他拄着拐杖的手一直再颤抖,但,只要他站在那里,不管他的背弯成什么样,他都是人间的帝王,独一无二。
他看上去好像比之前更憔悴了几分,这让秦浩默默地叹了口气,眼眶好像也饿有点湿润,不管怎么说,他对李承乾还是有感情的。
缓缓的,裴行俭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身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数辆大车和千余骑士,大车中应该是这次战利品中最值钱的收获,而骑士应该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有功之人或是帅哥,除李承乾之外,包括秦浩和长孙无忌在内的满朝文武都对他施礼一躬,这是属于他的荣耀。
翻身下马,裴行俭高声道:“臣,裴行俭,不辱使命,我大唐天威已震慑极西,请圣人检阅。”
裴行俭身后的将士也齐齐呼喊:“请圣人检阅。”
裴行俭走的时候李世民都还没死呢,自然不知道李承乾已经病得很重,情绪激动之下也没注意李承乾的脸色,所以这两句话说的声音很大,震得李承乾脑瓜子都有点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承乾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高喊道:“朕的将士们!你们辛苦了!朕,有功必赏,绝不吝啬官职财物,且先随朕,麟德殿饮宴!”
短短两句话,喊完后李承乾似乎有点迷糊,晃晃悠悠好半天才站稳,将裴行俭扶了起来,张了张嘴,却好像有点说不出话来,裴行俭一脸懵逼的瞅着李承乾,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
李承乾摇摇晃晃的转身,往回走似乎很艰难,张春连忙三两步扶持了上去,“大家?”
李承乾用细弱蚊鸣的声音道:“朕的腿。。。。朕的左腿,动不了了。”
张春耸然一惊,连忙跑到李承乾的左侧,用自己的身体将李承乾给撑住,缓缓的走向了马车。
这一幕,众人自然是都看见了,尤其是秦浩和长孙无忌因为站在最前面,更是看得清清楚楚,彼此对视一眼,一时间心里都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