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太太不悦地瘪了下嘴,二夫人又补上一句:“还是迟到那事儿。”
听到这,柯老太太顿时满脸乌云密布。几日前,慕容女先生才就鱼樱和鱼聆日日迟到的问题,与柯老太太通过气,拐弯抹角让老太太管好自家孙女。正因为女先生找上了门,柯老太太一张老脸很有些羞愤,才在四日前当着女先生的面,严厉训责了鱼樱、鱼聆一番。
柯老太太素来觉得自己在侯府女眷中,是最有威望的,她的话宛若圣旨,言必出行必果。这下倒好,因着世子夫人生产、洗三礼等事儿,鱼樱三日未上学,今儿个头一遭去学堂就又迟到了,还变本加厉顶撞女先生。
这,这,这简直就丝毫没将她那日的训话放进心里去,变相在女先生面前狠狠扇她耳光呢。
慕容女先生铁定认为她连自家孙女都管制不住。
提起扇耳光,老太太又想起洗三那日,鱼樱在佟老太太及众多贵妇人面前,拿出死鱼眼睛似的次品南珠绢花,让她大大出丑的事,当即怒上心头,新帐旧账一起算,厉声道:“让那不孝孙女去祠堂面壁思过,不跪够两个时辰,不许起身!”
跪祠堂?
二夫人一听便乐了,这惩罚可是不轻呢。六岁大的小女娃,独自去放满祖宗牌位的祠堂跪着,别说祠堂内空无一人,阴冷的气氛,就是那堆林林总总刻满字的生冷牌位,多瞅几眼也是慎得慌,就是二夫人这么大个人了也是不敢独自在里头待的,何况鱼樱才是个六岁大的小娃娃。
这个惩罚,二夫人很满意。看着腊梅在柯老太太的震怒声中,领命而去,二夫人心底痛快极了。不过,惩罚鱼樱还不是此行的最终目的,低眉顺目几个瞬息,又欲言又止道:
“鱼樱还小,只是张白纸,颜料上得对不对,还不都看做娘亲的怎么教。”二夫人这话狠毒,一句话的事就给世子夫人扣上个教女不善的罪名,“若是大嫂像我这般,日日在鱼嬗和鱼珠面前耳提面命,让她俩事事以老祖宗的教诲为先,就不会出了今日学堂这般公然顶撞女先生的事了。”
后头这句更毒,直指世子夫人对老太太不够敬重,不够孝顺,没能教得女儿鱼樱对祖母唯命是从。
儿媳妇不敬婆母,这可是柯老太太这般自负的女人不能容忍之事。何况,自世子夫人嫁进门以来,就狐媚得大儿子事事以媳妇为先,对她这个亲娘都疏远了几分,若不是世子夫人从中挑拨离间,柯老太太就不信儿子会这般行事。
思及此,柯老太太轻蔑地重重一“哼”。原本就对商家女出身的世子夫人不满了,眼下更是厌恶得紧。
二夫人趁机提出:“老太太,儿媳这里还有一事要向您禀报。”见老太太眼角眉梢尽是对世子夫人的厌恶之色,二夫人故意小声道,“如今大嫂生完孩子了,这中馈之事,是不是出了月子就交还给大嫂?”
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信口开河的话:“昨儿个洗三礼上,傅夫人问我来着。”傅夫人指的是世子夫人娘家的大嫂,也就是鱼樱的舅母。
一听大儿媳妇娘家的人都惦记上侯府的掌家权了,柯老太太一只皱皮的老手旋即握紧,想来,这些年大儿媳妇掌家,没少给娘家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