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知道医护人员的判断和自己最初的判断是对的,保护性降温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会影响心电图等检查对心脏受损原因的检查。而自己改变主意也不是因为什么医学方面的理由,而是就像wilson说的那样,因为病人是amber。
格里高利很清楚,自己无法在这个案件当中以自己一贯的理性和冷静来完成诊断,所以他在那之后就让出了后续的主治权,交给了一位医院里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他的医疗风格很保守,至少不会一上来就将amber复温,再去做那些和时间赛跑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他无法保持冷静和理智?
这得先问问为什么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妻子会和自己坐在同一辆公交车上?自己和对方都不是会乘坐这样交通工具的那种人,至少格里高利有自己的摩托车,每天都用它上下班。
答案?其实格里高利的心里有一个,那是从他第一次见到amber的时候就偷偷种在心底的小秘密所疯长出的藤蔓。
但真爱虽然没有先来后到,人类却有礼义廉耻。amber并非单身,而且她的恋人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所以他心中疯长的藤蔓终究只能徒劳地绞杀着自己心脏,却永远没有露头的机会。
wilson之前询问的那个问题其实很有道理:为什么格里高利要为一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病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哪怕置是自己的安危于不顾?格里高利曾经不知道,但他现在知道这是因为他的潜意识明白那个病人是amber,否则他也不会在进行第一次回忆之后下意识地想要询问wilson是否知道他的妻子在哪里。
格里高利站起了身,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向外走去。
他之前已经通过毒扁豆碱和感官剥夺将记忆力提升到了极限,但他现在想用更加极端的手段去回忆amber在昨天晚上和她一同坐公交车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看看能否尽自己所能为天平的这一端再加上哪怕一点点砝码,毕竟……他已经不再能用自己引以为傲的诊断能力做些什么了,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后的贡献了。
让自己的大脑进行牺牲性地燃烧,为自己心仪却又永远不可能接近的人再奉献最后一次。
……
“脉冲探针已经挺进到颞叶皮层了,随时可以准备开始。”伴随着脑外科医生将探针插入大脑深处,他随即示意旁边的wilson开始帮助格里高利进行回忆。“我们先给他……给你3伏电压可以吗?”
“没有问题,”格里高利点头。“开始吧。”
wilson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将电压调整到了3伏的位置——这是这个机器的操作手册上显示的最大的安全电压。“我们快点开始吧。”
“别那么急,我们现在可是在操作人的大脑。”脑外科医生看了wilson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