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呀,继续打!快!”
安德拉斯多夫拼命去摸衣兜:找不到子弹。于是他拔出最后一颗手榴弹迎着射来的一排排子弹向浓重的晦暗深处跑去。子弹噗噗地射到他的脚旁,砖屑飞打在皮靴上。安德拉斯多夫象在练习场上那样,甩开膀子扔出了手榴弹,随即趴在地上。轰隆一声,手榴弹爆炸了。
“炸得好,指挥员。”惩戒营士兵边说边帮他站起身来,“小伙子们都冲到后台上去了。用不着我们上也能收拾得了:德国人哪儿也跑不了啦。”
由上面传来了喊声、嘶哑的骂声、金属的碰撞声、沉重的敲击声:士兵们在肉搏战中消灭德国人。安德拉斯多夫环顾四周,在烟雾腾腾的昏暗里隐约可见跑过去的红军正规军士兵们的身影、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散扔着的武器。
安德拉斯多夫从地板上拣起冲锋枪,用力翻转了一下近旁的一个德国士兵的尸体,从他腰带上扯下了装有弹夹的子弹袋,随后向出口走去。
还没走到出口他就停住了:出口处依然支着他们的那挺马克沁重机枪,机枪手脸朝下趴在机枪上,紧紧抱住挡弹板。死前急骤拱起的背上有六个瘀结着血斑的黑色洞眼。
“是鲁缅采夫,他没有撤离。”走近的索尔尼列夫说道。
“他死守在这里,”安德拉斯多夫叹了口气,“不象我们俩。”
“但我们打回来了,我们可不是逃兵,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索尔尼列夫强调说,他本是一名中士,所在的部队给打散了,他好容易逃出敌占区,找到部队后,但却因为没有人能证明他在敌占区的经历,是以给当成了开小差的逃兵送到了惩戒营,对于逃兵的罪名,他一直坚决而又激烈的拒绝接受。
安德拉斯多夫和索尔尼列夫不一样,他是一名“政治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