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他脸色更加苍白,先前谈话似乎耗尽了太多体力,当下说话更显有气无力,只听夷彭艰难的说道:“女魃还在等我,临死之前,我想再见他一面。”
黎昊心下踌躇,若是让女魃见到夷彭惨状,她不知前因后果,岂不是要伤心欲绝,发起疯来?
夷彭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莫非你不敢?你既然敢做,却害怕女魃知晓?”
黎昊明知夷彭是故意以言语想激,却仍不服气,心想:我为青阳报仇,毒杀夷彭,问心无愧,何必心虚,女魃便是知道又有何妨?
念及此处,将夷彭从地上扶起,说道:“你既该死,我又有何惧,你尽管指路,我扶你过去。”
夷彭道:“那你可要走快些,我怕握忠一会儿带人过来,到时你便不好脱身了。”
黎昊心中一凛,差点把这件事忘了,心想夷彭若真的怀有诡计,大可再故意拖延一会儿,等人前来,那么自己便插翅难逃了。而他却出言提醒,看来确无害己之心,真的只想再见女魃一面。
估摸着握忠就快回来,当即扶着夷彭,快步前行,按照夷彭的指点,穿过明台,眼前出现一座几十来米高的土丘。
其时正值春日,杂草丛生,黎昊扶着夷彭在草丛中缓缓上行,山坡平缓,并不陡峭,上去倒也毫不费力。
过不多时,两人便登上丘顶,藏在长草后面,月光下只见前方坐着一个女子,背对而坐,虽看不清面目,但两人均知,定是女魃无疑。
黎昊忽然想到女魃沉静内敛,极重感情,蓦地见到夷彭如此惨状,会不会悲痛欲绝,昏晕过去?
于心不忍之际,猛听得夷彭说道:“我已看过女魃,就此心安,多谢你啦。”
此言正合心意,黎昊道:“那我们就别过去了,我这就带你离开,免得让女魃看见,徒增伤心。”
夷彭摇摇头,望着女魃的背影道:“我与女魃自小一同长大,多年来朝夕相处,对他了解颇深,日后让她知道,这有毒的酒水是她送来,必会时时懊恼自责,无一日安心,我不想她这样。”
转过头来,目不转瞬的看着黎昊,又道:“我是死有应得,眼下可不可以劳烦你的手,痛痛快快的给我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