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本就和妙玉交好,时常往牟尼院走动。此事自然容易得很。因而黛玉给妙玉下了帖子,这日便往牟尼院来了。
因有九娘同行,林如海越发放心,只派了远志驾车,丫头亦只带了雪雁一个,连王嬷嬷都没带,黛玉一行便往牟尼院来了。因前儿在常香街闹了一场,虽然没引得忠顺王疑到林家头上,但到底那日九娘在常香街露过面。自此之后,未免生事,九娘外出便不再骑马,改为坐车。今日出行,九娘和黛玉同车,不知为何九娘撩起车帘往外看了好几回。
黛玉见了心生好奇,问道:“杜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自黛玉跟九娘学些功夫,便一直对九娘先生相称。
九娘皱眉道:“外头好大个车队跟着咱们,不过断没有这样兴师动众跟踪人的道理,兴许人家只是和咱们同路而已。”
几人说着话,便出了北门,到了牟尼院山门外。远志停好车,雪雁跳下来安好脚凳,黛玉方步下车来。两个比丘尼出来,将黛玉三人迎入庵内,妙玉正在院中煮茶,见黛玉来了,起身笑道:“贵客到了。”
九娘打量了一眼妙玉,见其是一个清丽脱俗女子,虽然面上含笑,依旧掩不住一分冷清之气,显是清高孤傲之人。
雪雁是来过的,无需介绍,黛玉便引九娘和妙玉两人厮见了。妙玉早就听闻黛玉有个骑射师父,今日见了九娘,起身稽首见礼,又对黛玉笑道:“以前总听你说有个骑射师父,我还想着女儿家何必学劳什子骑射累着自己。今日见了杜先生风采,莫说你,连我也想学了。”
黛玉笑道:“我学这个,不过为了强身健体罢了。我父亲说幼时一个赖头和尚来化我出家,还说什么若是不肯,我这病一生也不能好了。我父亲自然不肯,为了我幼时咳疾,寻医问药,没少折腾。如今吃了先生几剂药,又练了不到一年的骑射,你看我现在是否和常人无异?”
一面说话,一面妙玉已经煮好了茶,妙玉先分别与黛玉、九娘、雪雁斟了,才又替自己斟了一绿玉斗。九娘闻着茶香扑鼻,又见手上茶器俱是名窑名品,便知沈家富贵。只因帝王一怒,沈家便落得如此下场,心中感慨。
几人正说话,便听一个女子闯进来道:“本郡主要在这个院子歇息,不相干的人尽皆出去!”语调张狂,又带怒气。黛玉只觉此女声音耳熟,抬头一看,此女不是霍灵是谁。
原来,霍灵在南安王寿宴上,被黛玉当众讽刺,丢了好大的脸面倒是其次。霍烁、霍灵兄妹同时大闹,害得南安王府乱中失窃,南安王丢了事关身家信命的重要事务,南安王大发雷霆,不但重重责罚了霍烁兄妹,连南安王妃都吃了挂落。自那日之后,霍灵便被南安太妃拘在房中,不但哪里都不许去,连房门都不许出;霍烁更是挨了一顿板子,如今将将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