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楚修扬眉:“殿下难道不知道,当年先帝在位之时,柳阁老曾居于太傅之职,负责教导当时的太子豫和今上的学业。当年先太子因犯上被处决之后,柳阁老便也卸去了太傅之职入了内阁,可是当今陛下对于他却依旧是敬重有加。”
“柳家退居朝外十数年,柳阁老更是久不在朝堂几近半隐,可为何他突然回朝之后却依旧能得陛下重用,甚至连其子侄也能在短短三年间身居要职,殿下不会真的以为,这其中全是因为你和陈大人替他们走动吧?”
廖楚修言语冷淡:“柳阁老在朝中的人脉,远超于殿下所想,而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更是我这个武夫远不能及。殿下若想脱困,去找柳阁老便是,又何必舍近求远来寻我?”
萧显宏听着廖楚修的话神情微怔,忍不住看向陈品云,而陈品云也是愣住。
陈品云虽然知道一些早年的事情,可是廖楚修不提,他几乎都要忘了,当年柳相成在入内阁之前,曾身居太傅之职,负责教导当年的太子豫和一众皇子的学业。
当年先帝在时,柳家极得先帝宠信,而陈家家世远不如现在,跟当时如日中天的温、柳两家根本就不是一个面儿上的。
那时候的陈品云还没有爬到现在的位置,根本就没有那本事和心思去过问柳家的事情,对于柳相成更是知之甚少,如果柳相成真的和永贞帝还有这份关系,他为何从未曾与他们提到过?
陈品云蓦的就想起了温家来。
先帝驾崩那两年,永贞帝对先帝身边近臣都打压的厉害,温贺被逼得病死府中,先帝身边的几个近臣更是被冠上各种罪名,发配的发配,处死的处死,可唯独柳相成,柳家虽然也有被打压,可柳相成却是活了下来,甚至活的比任何人都滋润。
以前陈品云只以为,那是因为柳相成识时务,在永贞帝尚未出手之时便主动退了出来,可如今想来,却又怎会这般简单?
温家是死了一个温贺,丢了顶梁柱之后,才险之又险的保住了郑国公府,可柳家呢,柳相成是凭什么在当时那般环境之下,保全了他自己,甚至保住了所有柳家的人?
廖楚修闻言面露诧色:“什么话?”他顿了顿,眉心轻拧,“那日我多喝了几杯,难道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萧显宏听着廖楚修以醉酒之言推脱,脸色顿时微沉:“侯爷当真不记得?”
廖楚修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萧显宏见他一副想要置身事外翻脸不认的架势,忍不住直接开口:“侯爷忘了,那日你曾与我说过,父皇看重于我,且你也觉得我们一众兄弟之中我最为出色,还说若时机恰当,你我未必不能合作……”
廖楚修闻言恍然,好像刚刚才想起这话来似得,低笑了一声:“原来是这个。”
萧显宏见他愿意承认,脸上浮现抹惊喜,可是还没等他那抹喜色彻底流露出来,廖楚修紧接着的话便让得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那日殿下相邀,我不好推辞便多喝了几杯,醉酒之时胡言乱语才会与殿下夸下海口,若非殿下提起,我险些都要忘了那日居然还闹出过那般糊涂事情。如果早知道我酒品不好,我定不会前去赴约,凭白惹了殿下笑话。”
廖楚修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似得,赧然一笑,神情真诚至极:“当日胡言,还望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萧显宏听着廖楚修的话眼中顿时阴沉下来。
那日他们到底饮了多少酒没人比他更清楚,而当时廖楚修是否清醒他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以廖楚修那般姿态,他怎么可能会是醉酒,还会酒后胡言说出那些话来?
他分明就是瞧着他如今麻烦缠身,不想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