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毛驴露出惊讶之色,低声问道:“恢恢?”
书生点头,压制怒气,道:“恢!是他的声音!这小混蛋,怎么竟敢冒充地母的弟子混到这里来?”
而白璩儿听到这个声音,突然身躯僵硬,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蓦然回首,痴痴的看着殿外,低声道:“你的声音……你的声音又出现了,不是幻觉……”
独臂神刀洛无双身后的刀鞘中,神刀发出阵阵低鸣,兴奋无比。
洛无双也兴奋无比,向殿外看去,低笑道:“四万年了,我苦苦等了你四万年。你的声音,我从未忘记。我在挥舞着神刀时,脑中出现的是你的影子,耳畔响起的是你的声音……”
凌霄宝殿的门户前,一个麒麟首人身的半神拉着铮亮的绳索,牵着一头庞然大物走入殿内。
那庞然大物半龙半麒麟,威武不凡,卖相极佳。
而龙麒麟的大脑袋上,一个女子手捧木剑,周身霞光蒸腾,霞光有如彩凤流火。
还有一女子脑后光晕晃动,光晕中有一株小树苗,怀中抱着柄拂尘,气质脱俗,靠在一个少年肩头。
那少年身后是个小厮,脑后光焰重重,一口大鼎在其中起起伏伏,浮沉不定。
而那少年则显得有几分慵懒,似笑非笑的向凌霄宝殿的帝座前的那个少女看来,并没有从龙麒麟的脑袋上起身,笑道:“按理来说,我应该称你为师姐,可惜我师尊并未收你为徒。你到底是何人?”
凌霄殿内,一片哗然,四处都是议论声。
水麒麟见到这么多神圣,战战兢兢,有些腿脚哆嗦,大着胆子牵着龙麒麟向帝座走去,心里直犯嘀咕:“天庭,这里是上皇天庭,前面便是帝座,天帝做的地方!我这辈子哪里修来的福分,能够离帝座这么近……”
龙麒麟打个哈欠,东张西望,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显得狰狞凶恶,心道:“千百位强者,每个都能轻易打死我。不过天塌下来有教主顶着……”
帝座前,那女孩惊讶不已,一时片刻间没有反应过来。
龙麒麟来到帝座前,停下脚步。
秦牧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少女,似笑非笑道:“师姐,你是否可以给我一个解释?”
那女孩脸上的惊讶这才渐渐散去,噗嗤笑道:“延康国的天圣教主,秦牧秦凤青,何时做了地母的弟子?你真淘气。”
书生握紧拳头,从驴背上取下一个小包裹,心道:“看来只有我出手搭救这小子了。这小子,胆大包天,什么人都敢冒充,一下子就被人揭穿老底了!你好歹也改变一下相貌才是……”
“我是假的?”秦牧哈哈大笑。
“你是假的。”
他身后,洛无双的声音传来,一字一句道:“上皇时代的故人,还记得那天黑夜,被你一剑斩断手臂的那个少年吗?”
秦牧回头,目光落在洛无双身上,随即在洛无双身边的灵秀军少年中搜寻一番,只见灵秀军的少年都是些断臂男女。
然而,他还是看到了哲华黎,心中不由得一沉:“缚日罗,你还是叛变了……”
他移开目光,没有搭理洛无双。
这时,他看到了另一个女孩,在人群中显得很是寂寞。
两人的目光相逢,秦牧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消失无踪,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夜里,他和这女孩靠在一起等待黎明的朝阳。
凌霄殿,一派肃杀。
这里原本是上皇时代的北天庭,凌霄殿更是上皇朝会群臣之所,诸神议事,因此大殿内空间辽阔。
现在,这座大殿中大大小小的诸神数以千计,面色紧张的看着殿内正在斗琴的那对“男女”,唯恐遭到波及。
殿内琴音响起,抚琴的二人一个是书生,背后站着一头驴,一个是赤帝齐暇瑜,身后彩霞条条道道如同凤羽。
两人一东一西,四周除了他们没有旁人,即便是最强大的半神也离她们远远的。
只见这二人抚琴大奏,书生放浪形骸,那张琴围绕她不断旋转,书生像是长了无数条臂膀一般,指法翻飞,展露出惊人的技业,在音律和指法上,她已经完美无缺!
而赤帝齐暇瑜却显得很是从容,没有书生那么多的技法,反而有一种朴实无华的感觉,然而她的音律中却充斥这澎湃磅礴的情感!
书生在技法上的造诣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是齐暇瑜也难以与她媲美,堪称完美的音律典范,然而她在情感上却远不及齐暇瑜了。
她的琴音中虽然也有情感,却不如齐暇瑜沛然多变。
两人的琴音杀伐,但见她们四周的空间时而扭曲,时而拉伸,时而变成一层层膜,空间仿佛变成了肉眼可见的音符,在他们周围不断跃动!
书生渐渐不敌,她的琴棋书画在技业上都达到独步天下的高度,然而正是因为在情感上有着天然的不足,反倒限制了她再进一步。
开皇时代的四大天师,各有成就,各有所长,然而书生的性格有着缺陷,反而不如齐暇瑜敢爱敢恨,情感磅礴。
她的不支渐渐显现,突然身后的那头毛驴人立起来,化作一头驴魔王,张开大嘴,昂昂昂的叫唤起来,刺耳至极。
二女琴音大乱,各自按住琴弦。
那头驴叫唤的声音刺耳至极,让凌霄宝殿内的所有强者都不禁大皱眉头,捂住双耳。
殿中,无论是半神还是神族魔族,都惊恐的看着这二人,甚至对那头驴子也有些恐惧。
这二人琴音大战,幸好是针对对方,倘若是针对他们,这殿内的强者只怕要死伤惨重。
但也有六七人面色不改,显然是各有所恃,修为实力极高,并不惧怕书生和齐暇瑜。
“哈哈哈哈,我还是输了!”
书生收了琴,向赤帝齐暇瑜躬身道:“赤帝的本事果然不凡,时隔这么多年,你依旧能胜过我一筹。”
“子兮天师客气。”
齐暇瑜起身还礼,目光闪动,对她也忌惮万分,不愿与她拼个你死我活,笑道:“地母元君还没有现身,我们反倒先斗了一场,岂不是让大家笑话?”
书生目光流转,从殿内的千百位强者脸上扫过,笑道:“域外天庭的使者,上皇的剑神,还有地母麾下,以及赤帝,开皇的天师,我们这些人济济一堂,路上又经历险境,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主人却不见了,这是何道理?”
齐暇瑜有些慵懒,四下巡视,笑道:“是的呢。传闻地母元君死亡多时,而今却突然出现,元界重现世间,而且召集旧部。我虽然是天庭的赤帝,但毕竟早年曾经侍奉过地母,岂能不来拜见?可惜,还是未能见到地母元君。”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白璩儿身上,只见白璩儿背着一口剑,衣着简朴,目光向她看来。
齐暇瑜心中有愧,急忙挪开视线。
她的视线与一个独臂男子接触,那男子背着一口神刀,向他微微欠身。
齐暇瑜轻轻点头,心道:“洛神刀来了,这么说还有其他天庭强者。地母的确是死了,难道是天庭暗中布置,以地母的名义将这些人引来,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