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无一个能接纳自己的亲人了。
【……】
暗金缓缓地闭上眼。
这个世界,他等待了这么久,还有希望与幸福可言吗……
成为死亡之地的和修邸里全是一个人的哭声。
悲恸至极。
那是用绝望都不足以形容的痛苦,听到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粉碎的心。拥有能够镇压一个国家的力量的『龙』,却无法守护自己的家。
“多么动听的声音啊。”
帆糸萝玛沉醉地说道,双眼之中已经流出了泪水。
如此盛大的绝望。
似乎……连萝玛的心都要碎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不满地回头去看旧多二福:“宗太,你为什么不安装摄像头啊,说好的让我看见独眼蜈蚣大人绝望的泪水呢。”
旧多二福与他们一起站在和修邸几百米外的地方,拿着望远镜观察对面。
旧多二福闻言笑道:“这可不是独眼蜈蚣哦。”
帆糸萝玛狐疑:“是你说的,独眼蜈蚣大人就是金木研。”
旧多二福的眉头扬了扬,放下望远镜。
“他是和修之龙。”
和修研与金木研的区别,他多少能分辨得出来,也听得懂那份哭声。
多奈托·普鲁普比帆糸萝玛了解的内幕更多,笑着对她说道:“和修之龙的哀鸣,岂不是更加动听和凄惨吗?”
千百年来绝无仅有。
这条守护和修家的『龙』,最终亲眼目睹了惨遭灭门后的和修邸。
“可惜诗没参加。”旧多二福耸了耸肩,“那个家伙说什么都不肯来,说其他事情可以,就这一件事情不想沾染。”
他回过头,不再去看一眼亲手杀死父亲的地方。
“走吧。”
“不多看一眼吗?”
多奈托·普鲁普拉客气地问道。
旧多二福对上一任小丑首领晃了晃手上的按钮,眼中没有多少笑意,淡漠一片,“如果你们不怕死的话,我是不介意的哦。”
在和修邸之外,这点距离很容易被和修研发现。
他按下按钮。
这一刹那,和修研猛然抬头,满是泪水的脸颊上一片憎恨与绝望。
“不要!!!”
和修常吉所在的桌子下方埋藏的炸弹爆炸!
他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护住和修常吉的尸体,正面承受爆炸的恐怖冲击力。然而在和修常吉死后,他用双手给爷爷注入的『龙』的细胞无法持续下去,血液飞溅到他的脸上,爆炸震碎了他想要续接的生机。
“轰隆——”
闷响声后,和修邸外宅被冲天的火光笼罩!
火光照亮了天空!
半个一区的人都听到了和修邸这边爆炸的动静,警笛声与车鸣声接连响起!
“虽然礼物来得有点早,但是也算送给你了。”旧多二福勾起玩味的笑意,赫眼冰冷地注视着外宅的屋顶上,似乎一闪而逝的龙形“怪物”。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好好收下吧,小侄子。”
别客气。
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会全部回报给你。
第六百三十九章
同在一区,g本部到和修邸只需要十分钟的车程。
在和修研的全力奔跑下,所有高楼大厦都被他抛在身后,夜晚璀璨而鬼魅的城市宛如浮光掠影,在他的心头留不下一丝影子。
他满心都是和修邸。
那个他“初生”时温馨的家,有暖暖的阳光,洁白的钢琴,外面的花园之中有仆人修剪花枝的身影,一阵草木清新的风会从窗台吹进来。而哄着他入睡的那位老者,坐在床边,白发披肩,和服端庄高雅。
在这个家里,他有爱着自己的亲人,为此,他可以放弃任何东西。
倘若人世如炼狱——
那么,和修邸就是让他栖息的净土。
希腊神话里,冥王哈迪斯为不喜冥府的春之女神建立了爱丽舍,移来了大地的土壤,让朝气蓬勃的生命之花在充满死气的地方盛开。
但这些都比不上他心中的“爱丽舍”。
拿世间一千个、一万个好,也无法交换他最好的那个家。
一分钟后。
他看到了在夜幕下亮着的路灯,还有位于富人区,气派威严的和修邸大门。
这里是等待他回家的和修邸。
“血——血的味道——”和修研在距离大门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一个踉跄,像是失去了力量的孩童,在惶恐着前方未知的事情。
然而他终究不是孩童,没有逃避现实的权利。
和修研狂奔而去,穿过十点后还未关闭的和修邸大门。
没有人守门。
没有仆人的身影……
一路上血的味道冲鼻,有人类的,也有喰种的,道路两旁的花草上似乎有暗色的“露珠”滴落在上面,草丛深处尸体的轮廓隐约可见。
和修研的理智接近崩溃,分不清是谁,也没有时间去分辨对方的身份。
他只想尽快见到爷爷!
爷爷!
在风的传递下,他闻到了爷爷的气息,位置是和修邸的外宅而非内宅。
和修研的瞳孔微微涣散,为这份气息的温暖和熟悉……
爷爷的……血……
记忆中强盛的喰种气息几近于无。
如果这个世界发明了rc细胞感应仪,那定然会如和修研一样发现整座三层楼的外宅内部仿佛都被“红色”覆盖了,到处都是赫子留下的战斗痕迹。
他闯入了外宅里。
外宅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地方,装修奢华,欧式的皇家风格。
从门口到内部,有一条蜿蜒的血路铺开。
地毯粘稠。
碎肉,内脏,断肢,角落里是被削掉了头颅的仆人。
头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不知何时破碎了一半,壁纸染上洒出的血污,只剩下另一半灯光仍然耀眼夺目,照亮外宅的大厅。
倒地的古董花瓶,满是刀痕的楼梯,昔日威严华丽的场景不复存在!
一种森然的恐怖感散发出来。
和修研来的路上一个敌人都没有碰到,仿佛敌人都消失了……不!他相信一定是爷爷驱逐了敌人!和修家如此强大,传承了数百年,内外的防守即便是青铜树全力进攻也无法打破,更不用说爷爷在家里坐镇大局!
“爷爷!”
“爷爷,您在哪里?!”
他发了疯的往楼梯上跑去,大声喊道,顺着血的味道前去某个地方。
血的终点。
二楼的走廊被破坏得一塌糊涂,墙壁坍塌,大门四分五裂,平整光滑的地面碎裂,露出底下同样坑坑洼洼的库因克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