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你所赐,和修邸的内宅塌了,我第一次见到金木君把和修常吉气成那副样子,啧啧……为了你,他拿自己的命来逼迫他们。”
说出镇住了月山习的话后,神代利世准备回去洗个澡,而后路过旧多二福的牢门,她狠狠地瞪了表情夸张的旧多二福一眼,“你也给我安分地待在这里!金木君心情很不好,你不想死的话就别在这段时间招惹他。”
抛下两个吃牢饭的家伙,她身姿曼妙地走了。
过了片刻,旧多二福爆发出一阵笑声,“以死相逼?,你什么感觉?”
月山习黯然。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没有办法像过去那样沾沾自喜了。
金木肯定受伤了……
不过月山习听不得宗太对金木研的嘲笑,当即回了一句比刀子狠的话。
“你笑什么?有人愿意为你而死吗?”
“……”
旧多二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犹如小丑般滑稽。
他可以为了利世的自由牺牲自己,但利世会为了他牺牲自由吗?
“没有什么好笑的。”月山习没有去拿自己的牢饭,用手臂挡在眼前,遮盖白天过分明亮的灯光,“如我们这样的人,爱一个人在得到对方之前就不会后悔,等到失去了才会觉得可惜,你跟利世的情况和我不一样——”
他爱的那个人,为了被爱的这份感情可以牺牲一切,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比金木更加强大,又更加孤独无助的人了。
金木。
你若死了,我又怎么能活下去呢。
别伤害自己啊。
一种隔着距离都存在的牵挂,让月山习失去光彩的眼中有了一些精神,他知道自己要活得好好的,金木才能在和修家为他的事情坚持下去。
和修邸的外宅里。
和修常吉去处理内宅坍塌的事情,和修吉时留在外宅安顿两位『产子者』,而相原培荣负责照看金木研,不能让对方离开和修邸。
不到半个小时,金木研微微迷茫地睁开眼。
黑灰色的眸子透亮而干净,在房间灯光的折射下没有纯黑那么纯粹,然而那份富含人性特点的双眸比和修研要来得温和几分。
看见相原培荣——
一瞬间,他的眼神冷冽如刀,犹如看到了敌人。
“研大人。”相原培荣头皮发麻地喊道,这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要喊我研大人,我不是和修研。”金木研想要坐起身,支撑身体的手发软,相原培荣连忙拿起枕头垫在他的背后,“研大人,您体内残留着药物,要缓一会儿才可以恢复过来,再说了,您也是我的主人啊。”
金木研冷酷道:“那你去把月山习带过来。”
相原培荣抖了抖,含泪答道:“好的,研大人。”
在去为研大人办事之前,他几乎是以赴死的心态哭求:“研大人……我要是死了,求您不要告诉我的父母,就说我是战死的好了……”
金木研:“……”
让你去找一个人,你给我谈遗言?
由此可见,和修常吉在和修家的积威之重,没有人敢违背对方的命令。
金木研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无力地说道。
“不用了。”
这就是和修家,生活在这里的人遵从阶级制度,比古代的家仆还要尽忠职守。
压抑又可悲。
第六百一十一章
和修邸的内宅……坍塌了。
在轰的一声的震动下,凡是在和修邸的仆人都缩了缩脖子。
一片灰尘之下,和修吉时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而后是抱着金木研的和修常吉。在大量药物的作用下昏厥的黑发青年失去清醒时的强硬,黑发柔软贴耳,双臂垂下,衣衫破碎,削瘦而精悍的身体像是沉睡的猛兽,被老者护在怀中。
如果非要具体形容,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不得已昏迷的不甘和凶狠。
走在最后的是满脸古怪的神代利世,以及在书房里生活的伊丙鹤,两名女性都用一种见证完家庭矛盾的眼神,时不时去瞅老者怀里的人。
这绝对是个人形凶兽!
她们都不敢相信,金木研竟然敢武力反抗和修常吉!
逃出生天后,和修吉时回望自己家的废墟,表情复杂,“父亲,接下来一段时间……住外宅吧,请您不要再刺激研了。”
和修常吉黑着脸说道:“我没有刺激他!”
和修吉时默默看向他。
这句话在这座倒了的废墟面前毫无说服力。
家门不幸!
和修常吉恼极了金木研的自杀举动,抱着对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改变,颇有点雷声大雨点小,不敢吵醒自己孙子的谨慎与无奈。在吉时的帮助下,他好不容易才按住了激烈挣扎的金木研,怎么可能再去刺激对方。
“先去外宅安顿下来,封锁消息,对外宣称和修邸……在重建。”
“是,父亲。”
和修吉时回答得有气无力。
和修邸发生的事情,连地牢里的旧多二福都察觉到了。
他先是眨着眼睛看向天花板,上面抖落着簌簌灰尘,鼻尖一痒,他打了个喷嚏。随后在这场短暂的“余震”消失后,他明显感知到一方暴动的赫子沉寂下去。
旧多二福喃道:“真是……厉害啊。”
在他的印象中,和修常吉或许实力很强,但是并非无敌,毕竟随着年老体衰,对方早就从实力巅峰滑落下去。
这样一个半只脚迈入棺材的老头,关键时候爆发的实力有些骇人。
恐怕不比三十三岁的有马贵将弱多少。
他收集完信息,转头笑着去看隔壁地牢房间里的人:“,这么低落消沉的模样可不像你,你跟金木研瞒得我好惨啊,该哭的人应该是我吧。”
旧多二福对难兄难弟的的到来表示欢迎。
非常乐呵。
月山习:“……宗太。”
这对昔日互相插刀的狐朋狗友,重逢的地点是和修邸的地牢。
现实很讽刺。
两人的见面纯属巧合,但只用一眼,旧多二福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旧多二福从未出席过上流社会的宴会,他虽然知道那些有钱有权的人类的名字和身份,但具体形象完全没有印象。
这些人类的权势再强,也抵挡不住喰种想要杀人的手段。
不在意,代表漠视和不屑。
旧多二福直到今天才知道的真实身份,对方是月山家的大少爷,身家丰厚,难怪可以开办喰种餐厅,在性格上那么标新立异。
“你进来了,代表月山家也基本完蛋了吧。”旧多二福仍然说着戳人心肺的话,好奇地问道,“你到底追到了独眼蜈蚣吗?哎呀,不要告诉我你千辛万苦进入和修家,居然还是一无所知。”
月山习在叶死后的沉郁心情都禁不住挑衅,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宗太,你可以闭上那张臭嘴吗?”
“办不到。”
对方的声音干脆荡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