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点点头,自东方胜离世后,眼前的这位男人几乎也不断的学习处理政务,事事查漏补缺,也算有了长足进步,随后他拱起手:“主公既然提到谷侯,那么还有一件事该办了?”
“在昌平?”公孙止自然是明白对方指的什么,皱起眉头:“如今你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文优为何不在战时就说,乱军之中,有足够的时间,也不惹人怀疑。”
“正因为战事瞬息万变,儒才不会这样做。”李儒抚须笑了笑,余光瞄向敞开的窗外某个席位上的身影,“一则战事紧迫,杀将不利。二则,万一乱军中没有杀死,岂不放虎归山,要是逃到曹操那里,就麻烦了。儒一直拖到现在,他就算侥幸逃脱一次,也没办法逃到冀州、兖州去……毕竟路都走了这么长。”
当初酸儒临终前的嘱托,他也从未放下过。
公孙止微微转过头,视线越过朝里的小窗,哄闹、喝酒、大喊的声音蔓延进来,那东倒西歪、勾肩搭背的一众人影中,司马懿依旧端坐那里,举起爵回敬对面来敬酒的同袍,笑容满面。
“仲达,你是温侯弟子,过不了多久又要娶蔡家二小姐,真是羡慕你啊。”那位敬酒的同伴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
司马懿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了,倒也不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放心,懿若是办喜事,定将兄弟们都叫上,来,为都督这次大胜,满饮!”
周围几名一起出生入死的将校也俱都围过来,举起爵:“——满饮!”
房内静谧,有人说话时,灯火摇曳起来。
此时也并非真正军事会议,倒也不用那般正式,公孙止抬手:“坐下!”随后宽慰他几句,目光才转到地上跪伏的人影头顶,指尖在大椅扶手上敲了敲,身子微微前倾。
“那么你呢?”
下方跪伏的人影,双臂粗壮有力,身形敦实稍矮,微抬起一点脑袋,望去对面的公孙止,四周众将的目光也在此人身上聚集时,他咬咬牙:“焦触愿为主公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不用把死挂在嘴边,下去与众将喝酒吃肉,待休整好后,随我一起返回上谷郡。”公孙止挥手:“至于你在冀州的家眷,我会想办法给尔等带出来,来年攻略幽并还需二位将军出力才好。”
焦触、张南随即起身拱手:“是!”
面见结束后,打发了这俩降将,公孙止目光这才扫过其余将领,“袁绍已死,二十大军说没就没了,冀州那边已不用太过操心了,至少今年是不用……我与曹操也元气大伤,继续征伐是不可能的,所以下半年的事,还是要落实在补充士卒、训练士卒上面,说不定过不了几年,与曹操都有开战的可能。”
外面人声喧哗吵闹,屋中安静的能听到呼吸声,公孙止话语顿了顿,竖起一根手指:“这次出兵南下,能灭袁绍乃是众兵将齐心所致,但我不希望大敌一除,你们当中,乃至麾下士兵将校就以为天下太平没仗要打了,安心享乐,荒废军事,变得畏惧了寒冷,躲进温暖的被窝里,变成只知犬吠的狗,堕我北地狼骑的威名…”拳头呯的砸在负手上,雄浑的声音,在他喉咙间发出,犹如一头恶狼张开了口吻,“……到时就别怪我公孙止手中刀锋不念旧情!!”
狼王的声音震响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