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够,小的这就去吩咐过后厨,给您二位专门做两份——”店小二颠着脚兴冲冲的没了影儿。
“靠,什么跟什么,阿音,你说你怎么会来大街上吃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呢,小心吃坏了肚子。”
荆茗拽住阿音的手腕,赤金铃铛脆生生的响了响,随后阿音便见到身前男子踮着脚使劲往房梁上瞅着蜘蛛网,然后又拈着手指头摁了摁最近的一张桌子,随后发出吱嘎吱嘎的破败声,男子脸上恶寒,好在抬起手发现手指并没有灰尘,男子有些凝重的神色才缓和下来,仿佛刚刚经历一场恶仗。
两个人围着最干净也是最新的一张桌子面对面坐下来,荆茗坐在凳子上面动来动去的,不知道搞些什么名堂,阿音心想这家伙大抵是坐不惯小地方里邦邦硬的木凳,自己倒是坐上去一阵亲切感,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在紫衿乡与阿爹阿娘还有林染一家四口围坐在荷塘边共食一锅饭的日子。
“你,跟过来,做什么?”阿音撩了撩一缕丢下来的发丝,用不适应的口音说话。
荆茗看到阿音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不住一乐,也学着十分流利的结巴道:“我,跟过来,吃晚饭啊。”
阿音憋得小脸通红,只能吸着鼻子磕巴着用不流利的神都口音与面前那厮继续对峙,“你不是,不喜欢吃街边摊的,家里有红烧肉,刚做的,不吃,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音已经习惯性的把嘴边的战王府改口称,家。
荆茗讷讷的挠挠头,纤细的手指透出骨白,“啊,原来红烧肉做好了啊,我在府里没找见你,以为没人给我做饭了呢,这不就着急的出来寻你做饭呢嘛。”
“那怎么办呢,红烧肉,回去就凉了,不好吃的,做了,一个多时辰的。”阿音有些埋怨的看着荆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磕巴。
“咳没事的,本少爷吃红烧肉没那么多讲究,管它热的凉的,统统吃掉,统统吃掉,嘿嘿。”
阿音心里暗自撇撇嘴,心中狐疑既然没那么多讲究干嘛不吃战王府厨子们做的红烧肉,非要指名道姓的使唤她这个可怜‘闺女’下厨
“哎——两位贵客,刚下好的螺蛳粉,您二位慢用,有事尽管吩咐小的啊——”
两人王八对绿豆说着话的功夫,店小二腿脚麻利的端上腾腾泛着热气的螺蛳粉上来,然后附上两双筷子,倒是也跟店里其他客人所用餐具稍有不同,显得更精致些。
圆盘大小的落日遥缀在天际,另一头的月牙儿已经显露端倪,红与蓝的纤悉交融,日与夜的天地交替,世人所景仰的神圣威力推动着岁月如梭,阴阳变幻,引得无数追随者前赴后继的探寻天道,修心问仙,踏足天际。
神圣威力带来了夜色,阿音小口吃着螺蛳粉,眼角的余光不时瞟向桌对面来来回回敲着碗筷的荆茗,碗中的热气被筷子勾起复又消弭,眼前的男子脸上吃了苍蝇似的复杂难言,刚刚见他尝了一口螺蛳粉,表情似乎还是不错的,之后就吃不下第二口了。
那种神情,嘴角的扭曲,白净面庞的抽搐,高挺鼻梁细微的嗅动,剑眉上下抖动着,眸子里的黑山白水波澜个不停,被阿音解读出来是一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委屈
阿音从一旁的碟子里又夹了一小撮芫荽丢进碗里,继续小声吸溜吸溜的啜着螺蛳粉,小脸被芥末和辣子浸得发红发烫,像是新婚夫妇燕尔之喜时涂抹了腮红。
“你喜欢吃芫荽?”荆茗百无聊赖的勾起米粉一根根送进嘴里,复又盯着那厢阿音的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