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桐伯眼睛干巴巴眨了两下,自然将目光放到了阿音身上,细细打量。
孩子?阿音一双秋水眼看了圈四周,心想什么时候他还带着孩子来的,然后就与桐伯火辣辣的眼神碰撞在一起,那神情好像自己辛苦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似的?
“对啊,”荆茗捏过阿音的粉嫩小手,轻轻拍了两下,然后故作老成的摸着假胡子,“林七音,本少爷刚从国公府领回来的可怜闺女,以后我战王府就养着她了,你们平时怎么照顾我的,对她也一视同仁,要不然本少爷炒了你这个老头”
桐伯看着一双搭在一起的手掌,一个在使劲往回抽,另一个在使劲往前拽,脑子里的铁树终于开了花,一拍脑门作恍然大悟状,“哦哦哦,对,公子的闺女是吧,一定好好招待,一定给她收拾出最好的房间呃也不对一定给公子房间换上最大最舒服最敞亮的新床”
这番话说的阿音顿时俏脸一变,雪白中透着粉红,使劲低下头来鸵鸟似的埋进桌子上,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耳勺,弹指可破的皮肤登时旖旎如画。
荆茗气得跳脚站起来,拽住桐伯的衣领晃来晃去摇上摇下,棱廓分明的脸上鼻子眼睛挤到了一块,恨铁不成钢,“桐伯呀桐伯,没想到你丫为老不尊的,脑袋瓜子都想到哪里去了,本公子说了,这傻丫头就是我闺女,找媳妇也不找这么呆头呆脑的吧”
阿音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又把头抬起来,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看着荆茗,“嘁,你才傻哩,我找相公还不愿找你这么愣头愣脑的哩”
“你!”
“你!”
两个人互相斗了会儿嘴皮子,桐伯笑眼一眯,便离开了小楼阁,不多久,战王府公子荆茗有新(小)闺(媳)女(妇)的小道消息便传开了,全府上下顿时热闹起来,似乎自从十年前老战王和王妃过世后,再也没这么欢快过了。桐伯皱了许多年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布满沧桑的眼角闪过几丝晶莹,听到佣人谈论荆茗跟阿音时,便是乐呵呵的一噤声,作严肃状,“嘘,切莫让公子听到了,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哩——”
阿音的新房间与荆茗仅仅是上下之隔,楼上是他,楼下是她,房间还是依照国公府的老布置,窗沿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镂空的雕花窗柩,随风轻摇,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床榻,紫檀香从香炉里淡淡飘着,幽静美好。
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古琴立在角落里,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唯一不同的便是此处阳光充沛,一进门,伸出双臂,满身的金光,满身的温暖,满身家的感觉
随后的几天阿音倒是在战王府过得十分惬意,如鱼得水似的,府中上下所有人都待她极好,但阿音总感觉眼神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依旧浅浅的笑着,逢人便笑,笑着打招呼,笑着吃饭,笑着睡觉,笑得脸盘子要麻了。
“我怎么觉得我闺女得面瘫了?”荆茗一本正经的会审老实人桐伯,“说,你们丫是不是虐待我闺女了,怎么一整天就知道傻笑的?”
阿音远远地听见,鼻子一吸,手腕上赤金铃铛一响,就看到她挥着拳头朝荆茗扑过来。
要说桐伯最疼的,当然非荆茗莫属,再往下排,就疼能让荆茗高兴的人,比如说阿音这丫头,再比如说,这丫头知道变着花样的做红烧肉贿赂‘干爹’
“嗯五花肉一块、姜一块、冰糖一小碗五花肉洗净要切块,姜也要切片,切的细细薄薄的,这样荆茗才有胃口”阿音在战王府的后厨里忙来忙去,外面的仆人一个劲的夸这孩子能干,阿音听到了也只是淡淡一哂,糯糯的道几句‘过奖了’的话语,然后继续忙活,“锅里倒上少许的泉水,冷水下锅,倒入五花肉、料酒,大火煮开、撇去浮沫,捞出备用,此为焯肉锅微微烧热,倒油,加糖,小火炒”
丫头忙的满头细汗,却又不亦乐乎,因为每每想到荆茗嘴上咬着红烧肉赞不绝口的样子时,心里就忍不住小嘚瑟,更有干劲了,“放入姜片继续翻炒调味收汁”
又是一盘红烧肉新鲜出炉,阿音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轻声呵呵的拍打手心,“嗯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