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傍晚,天边的云朵绚烂得如火焰一般燃烧,把整片天照映得格外鲜艳。
空气中弥漫着袅袅花香,虽然已是黄昏,天色却还明亮得很。
这么好的天气,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会和端木再俩人蹲在人民广场的老松树下面,听一个看起来有八十高龄的算命老大爷唾沫横飞地解析着我们的命运。
“小姑娘,你命不错啊。眉宇宽阔,一脸福相,以后定是个做大事业的人。”算命老大爷盯着端木再的脸看了半晌,煞有其事地说。
“大事业?真的?”端木再挑了挑眉,有些得意又有些怀疑,而后偏头小声问我,“小瞳,你信吗?”
“福相?我看出来了,你有!”我认真地点头,再伸手捏捏端木再的脸,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是比以前胖了些,真有福相!”
端木再两道浓眉一拧,一副要杀我灭口的模样,看着她我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我起身拉了拉端木再:“得了吧,相信算命的还不如让我给你看星座呢,我觉得苏珊米勒的星运特别准!对了,你是什么星座来着?”
“小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算命的老大爷一听不高兴了,冲我直摆手,对我怀疑他的专业水平表示非常不满,他撸撸袖子,用瘦得爬满青色血管的手指着他面前写着老张算命的布条说,“我张老头今天就给你算一回!算准了你给钱,算不准你砸了我的招牌我都没意见!”
“好啊!”我心想倒要听听你怎么吹!便蹲下身,伸出手去,“那你就算算我什么时候死吧。”
算命的老头盯着我的右手瞧了半天,最终道:“掌纹错杂,生命线断断续续,长短不一。亲情方面也短得很,真是多灾多难,命途多舛啊……加之你印堂发黑、一看便是阴云罩顶,恐怕近日……”这老头明显是因为刚才的话记恨上我了,说了一串都是在诅咒我早死,就没说一句好听的话。
这会儿我要是还能蹲在这听他诅咒我不还嘴,那我绝不叫桑瞳!
“得了吧,大爷!我知道您因为刚才我拆你台记恨着我呢!”我被他一番诅咒弄得心情烦躁,对方又是个耄耋老人,要是个年轻人我肯定得怼回去才罢休。
我压着火说:“实话告诉您,我爸妈对我好得很,怎么就亲情短了?再说我只是问我什么时候死,可没让你给我算命运如何!算了,我要是再追着您问,别人就该说我不尊敬老人了!”我站起来揉揉蹲得发酸的小腿肚,扯了扯还蹲在旁边的端木再,“陪我去书店,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走!”
我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不再看他们一眼。
走几步,端木再跟了过来,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我觉得刚才那老头算命算得挺玄乎的,你说是不是真的啊?”
“不玄乎那还能叫算命吗?”我白了她一眼,“准的话也是你准我不准,你也不听听他是怎么咒我的,说得好像我今天要就死了一样!”
“这个……不好说哦。”端木再打趣地看着我,憋出一脸深奥的模样,“我掐指给你算算……你这人缺德的事可没少干,昨天吃面吃到蟑螂还冲店家发了一通火……”
我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吃到蟑螂拨一边还能继续吃完一碗面?你到底去不去书店?”
端木再看看表:“不陪你去了,再不回家晚饭就没的吃了,一会儿学校见吧。”端木再挥挥手离开了,风吹来她最后的感慨,“啊!万恶的高二!万恶的晚自习!”
“万恶的晚自习!”我跟着嘀咕了一句,埋头往书店走,盘算着一会儿买完数学习题集再买几本小说,得买小开本的,这样适合藏在试卷里不被爸妈发现。
在书店磨蹭了二十多分钟,挑了几本书掐着点去付款,等背着书包走出书店,一阵冷风吹得校服的百褶裙摆几乎掀翻起来,我连忙一把捂住裙子退回书店,把书包里的校服外套翻出来系在腰间,这才再次走出去。
又是一阵冷风,气温像是突然从夏天降至秋天,我搓了搓胳膊打了个寒颤。一个白色的塑料袋从我面前一公分处飞过,飞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