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凉水隔着电话泼到了李岸柏头上,他怎么都没想到祁以南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
李岸柏欲哭无泪,声音有点苍白地说:“没、没有,是别的公司。但是,我怕我又笨又没有眼力价,而且我什么都不会做,要是领导不喜欢我……”
祁以南皱了皱眉头:“什么都不会那你——”
他冲口而出的话被楼羽笙的一声咳嗽给打断,祁以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说出了内心真实想法。他反应极快,话锋一转:“什么都不会正是能够多学习新知识的好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瞧这慈祥的语气,温柔的声音,简直是长腿叔叔再世,也不知道刚才那个正准备脱口而出说“什么都不会那你的脑子是干什么吃的”之类的是谁。
楼羽笙摇摇头腹诽,果然是一个虚伪阴险的资本家,这脸不红心不跳还能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绝对独此一家。
他敢保证,如果祁以南愿意把如何掩饰坏脾气又毒舌的“真我”,还能轻松伪装成风度翩翩的绅士“表我”的表演方法写一本书,绝对能够卖脱销,分分钟击败《演员的自我修养》。
“嗯,南哥你真好。其实……我有还个不情之请,想来想去,也只能来麻烦南哥……”
李岸柏的声音越来越低,楼羽笙虽然有点好奇李岸柏特地打电话给祁以南的目的,但电话那边后面的对话内容渐渐听不清了。
只见祁以南倒是没有拒绝,沉思了片刻,看了一眼楼羽笙便“嗯”了一声。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走吧。”楼羽笙示意他往楼下走。
一路上,楼羽笙想了很多开场白来问他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和李岸柏什么关系?”
祁以南笑着说:“约会对象啊。”
他这种浑不知危险的态度让楼羽笙感到莫名的烦躁感涌上心头:“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问你的,他看上去不像是你的朋友的类型。”
在逃生通道里走着的脚步声突然顿住了,祁以南语气变得正经了起来:“……也不能说是不熟的路人。”他叹了口气,不知怎的竟想和死对头倾诉,“很多年前我曾经资助过一个学生,后来这家人搬家了,我也就不记得这件事了,但是没想到我母亲还和他们家有些通信往来,一直在以我的名义资助他。前不久我母亲说这孩子从隔壁市搬过来了,便让我多照拂他一下。这种算是朋友么?”
楼羽笙没想到祁以南竟然也做过这种善举,不过他还是很干脆地回答:“当然不算。”
“也是,小柏比较单纯天真,又还没有进入社会。楼sir自然会认为我和他是两种人。”祁以南有些自嘲道。
楼羽笙朝他的方向瞪了一眼:“哦,原来你知道你是哪种人啊……不过如果你因为‘心向光明’这种鬼理由而想和阳光率真的人往来,我劝你还是……换一个吧。”
楼羽笙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提醒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祁以南听谁的话也不会听他的,但是那股烦躁感仍然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让他还是没憋住说了出来。
黑黢黢的通道里突然被挡住了去路。
“你把话说清楚。”
祁以南的声音里没有了一贯含着的浅笑,声音并不重,却在安静的空气里清晰可闻。
那张好似长在他脸上的假面终于又摘了下来,天台上昙花一现的那一幕又再次出现,让楼羽笙更多地窥探到了他从不轻易示人的真正情绪,心跳也跟着错跳了一拍。
“嗯?祁董事长难道是在计较我说你和李岸柏是两种人吗,现实一点来讲确实如此啊,不过我只是想说李岸柏也不能小觑……”
祁以南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说换一个。”他的气息带着淡淡好闻的味道,却越来越近,“你想让我换哪个呢?”
“换个……呃?”
突然靠近的气息将人笼罩在墙壁和他中间,黑暗中的嗅觉和触觉都变得敏锐了起来,一点轻微的碰触似乎都带着危险的感染性,若即若离的氛围能够让原本清晰理智的思维陷入暧昧的漩涡中。
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展开让楼羽笙愣了一下,然后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伸手拉过祁以南静悄悄滑进拐角的一道小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