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萧唐从江南返程途中释放,于路上照拂赵霆、黄裳返至京师的金节,虽有战败失职之罪,可是因救护得朝中臣子回京,朝廷倒也并没处置这个下阶军官权算做因功补过,因熟悉江南几州地势,也如原著中的轨迹那般被调拨至刘光世麾下听用。
如今听刘光世有言赞许,金节当即也施礼禀道:“全蒙刘总管抬举,小人才有因功补过、为国效力的际遇,恁般知遇提拔之恩,小人若得寸进,当效衔环背鞍之报!”
刘光世长长的嗯了一声,旋即又向山坡下觑将过去。眼见下方率部曲截杀摩尼教乱军的那员宋将端的骁勇,倒是亲自率领一彪劲骑迂回截杀住贼军中看似头领的人物。虽是同僚在下方竭力厮杀,刘光世口中却又嗤笑了声,暗付道:那厮勇猛了得,却是个自以为是,不识好歹的呆鸟,童枢相向来不喜他,也只是因这厮的确勇武,便调拨他来使唤利用。
就算五原姚氏在西军之中也是闻名的将门,便是姚古、姚兕等人如今也绝不敢开罪了童枢相。因姚家将门的势要,而未做文章追究你曾与那反贼萧唐来往密切,便已是便宜了你这厮。你我共同出战,功劳多半也须由我占取了。你再是竭力作战,讨不得童枢相欢喜,这却又有何用?
山坡下乱战阵中,钱振鹏眼见兵败如山倒,深知再是顽抗已不足以扭转整个战场的局势。如今意识到自己的心腹兄弟许定似乎也已在后阵身遭箭雨打击丧命,钱振鹏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听眼前那宋军将官冷笑道:“草贼,果然不识得计谋,却不知你这厮们中了计,已是无处可逃,晓事的下马受缚,免得腥手污脚!”
钱振鹏听罢更是忿怒欲狂,他大声嘶吼,手中大刀又死命往那军将要害处剁去,口中还大喝道:“狗官!休再啰唣,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那宋军骑将也将手中大枪一挥,厉声喝道:“贼子讨死,我小太尉姚平仲便取你这厮的狗命!”
两浙西路,常州郊外。
阵阵洪雷也似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更是教钱振鹏神志一清,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长刀,当他极目眺望旷野的另一边,就见数队宋军集结成阵,已直奔着自己这边杀将过来。
城外到底也有官军伏兵截杀么?此时钱振鹏脸上神情便已沾染上了不少血污,他狠狠咬了咬牙,却也只得喝令麾下逃奔出城的摩尼教众绰起手中兵刃,仍要与那些气势汹汹的禁军兵马做放手一搏。
杭州、歙州、睦州相继失守,东路征讨官军又集中兵力挥军进取常州,被方腊任命为守城统制官的钱振鹏自知禁军来势难挡,而却方腊所部被诸部官军以合围之势进剿,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也只得当机立断弃城杀将出去,只不过分三面猛攻,放空一面城门的宋军自然也不会任由着把守常州的南军能够顺利逃脱得去。
歇斯底里的怒号声响成一片,无数摩尼教众也只能随着钱振鹏拼命奋力前冲,奔腾的人群形成滚滚翻腾的怒涛。只不过看声势虽然凶猛,只是还没等与前面列成阵势的宋军短兵相接,从斜侧迂回而来的一彪劲骑趁着摩尼教众急于突围之际,却从斜侧狠狠的截杀过去,将猝不及防的敌将撞得个人仰马翻。
乱战厮杀,愈发惨烈,钱振鹏在乱军之中忽的觑见个宋军军将挺枪拍马,径直朝着自己这边直冲而至,他也大吼一声,使动泼风刀,催马迎杀将去。两员骁将将厮杀,正是敌手,堪描堪画。但见:寒光闪灼,杀气弥漫。两疋马腾踏咆哮,二员将遮拦驾隔。泼风刀起,似半空飞下流星。浑铁枪搠,如平地奔驰闪电。马蹄撩乱,銮铃响处阵云飞。兵器相交,杀气横时神鬼惧!
钱振鹏与那宋将恶斗了二三十合,虽然略感力怯,可是他又向斜侧觑将过去,就见自己麾下心腹头领许定引着几个摩尼教头领组织突围的教众反民继续冲杀。钱振鹏心下稍安,心说自己就算赢不得眼前这个武艺奢遮的宋将,可是力战殿后,能教麾下尽可能多些奔逃而去,届时重整兵马与其它地界的同伙会合,也未尝不能与宋军周旋,再去驰援圣公方腊。
可是随着钱振鹏与在此处截杀的宋军战事愈发胶着,另一侧山坡草众间忽的又有号角声起,两三千宋军弓弩手听喝令声纷纷从草丛中蹿出,手中持着的强弓劲弩也立刻觑向钱振鹏所部后阵的兵马,蓦的一阵激烈的绷响颤音乍起,密集的弩矢以笔直的轨迹激射而出,而半空中一蓬蓬箭簇直冲半空,划成道道弧线,旋即又朝着下方的敌军劈头盖脸的砸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