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得好,这到底也只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若无两位兄弟缠住这厮教他分身乏术,我又怎能如此轻易的刺中他要害?”
杨林微微一笑,说道:“只凭我微末本事,若论奉哥哥号令出阵厮杀,自不及欧鹏兄弟你手段高强。这份功劳自也不能教我独占了,而丘岳这厮的衣甲、军械、坐骑,看来也都是上好的利物,也正须欧鹏兄弟拿了去,如此才合正理。”
而在厮杀激烈的战团另一侧,与丘岳也算上一正一副汴京两大禁军教头的周昂怒目圆睁,身上数处伤口飙血,也险些坠将下马去。若单论武勇,周昂的身手还要在丘岳之上,如今又只得竭力死战,周昂纵马挥斧,抵抗汹涌杀来的强寇诸部兵马,那般力战的架势好似南天六丁将,浑如西岳巨灵神,倒也端的凶猛。
周昂杀得性起,眼见有员敌将挺枪跃马,直奔着自己这边杀来,当即也是瞪目怒喝道:“反贼认得俺么?”
“无名小将,死在目前,尚且不知!”
那员敌将冷笑了声,立刻与轮动大斧,纵马来迎的周昂恶斗成一团,彼此交锋尚不到二十余合,一时间倒也未见胜败,只是在只听得周围马步军发起喊来,层层叠叠的向自己这边冲杀过来时,周昂不但愈发慌张,他也已然发现与他厮杀的这员敌将枪法神出鬼没,再斗下去只怕自己实难胜过对方。
在自己身上又被对方一枪搠出个血洞后,周昂疼得咬牙切齿,兀自勉励轮转起手中大斧时,却又听那敌将狞声笑道:“你这厮武艺也算是不错,遮莫便是撞见那自夸说枪棒本事天下无对的卢俊义也能抵挡一时却不知我最擅长你这等使重锤大斧厮杀,路数凶猛,却极易露出破绽的厮鸟,如今死在我史文恭的手上,也是不枉了。”
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教头恁般名号听起来十分威风,诸如林冲、王进等人身为其中的佼佼者,也是凭着自己的确高深的武艺而得江湖中人敬重,可是教习殿前司诸部军卒枪棒奥妙、厮杀技艺的教头差遣往往有许多人,可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却是只有一个人。
何况丘岳又兼任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恁般要职,又与八十万禁军副教头周昂二人在汴京内外被赞作累建奇功,名闻海外,深通武艺,威镇京师,确实也是凭着自己一身本事才做到今日这般要职。
只不过说丘岳深通武艺、威镇京师不假,说赞他累建奇功、名闻海外,丘岳比起其他时常征战杀伐的军将而言,赶赴战场真刀真枪的厮杀经验却是远远不足,也不过是被人刻意逢迎,而掺加了许多水分。
方才眼见王焕等节度使受高俅胁迫,不得以在阵前与连同萧唐在内的强寇猛将捉对斗将,丘岳倒也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因为自己能做到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好歹也算深谙刀枪剑戟弓等军械在两军杀伐时的施展技法,善使的水磨杆龙吞头偃月三停刀在他手中也是轮转如风。单挑斗将,丘岳自问也是最能彰显自己一身本事的方式。
可是眼见八节度先后败下阵来,饶是丘岳自夸武勇,却也并没有信心能与包括萧唐在内的强寇军中八员悍将在交锋中占得便宜。如今面临敌军诸部如狼似虎的猛将悍卒重重猛攻,丘岳心中惊惧震恐,虽然只得上前应敌,可是他能施展出的武艺也不禁打了几分折扣。
便如战国时年仅十二岁的秦舞阳便能当街杀人,剑术高超,可是在面见秦王嬴政时却不由得为朝廷威严气势所慑,只是害怕发抖,不敢有所动弹一般。丘岳的确武艺不凡,有在军中按部就班教习武艺的本事,可是到了杀伐惨烈的战场之上,他的心理素质却还不够过硬。
然而当对面有两个强寇头领各自率部已然杀至,丘岳虽然感觉手脚似乎也有些不听自己的使唤,也只得扬起刀来拍马上前厮拼。
倒提在手中的龙吞头偃月三停刀陡然扬起,恶狠狠的撞向对面骑将直搠过来的铁枪,在响彻云霄的金铁交鸣声过后,大刀大枪顷刻间被荡开了去,两骑交错而过,丘岳与那员敌将各自纵马又往前冲出数十步远的距离之后才勒住缰绳,旋即转身回头,怒目对视。
“兀那贼厮,瓶儿罐儿也有两个耳朵,你须曾闻得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的名头,反国草寇浑不畏死,倒也敢来薅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