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方教主仗义相助,萧某亦是铭记于心,待你我共同举事携力抗衡朝廷时,自是风雨同舟,日后彼此亦少不得要通力合作。”
也如方腊一般,萧唐心中也自怀揣着心思,面上仍旧向方腊还礼作别。大宋治下绿林之中一南一北两大枭雄表面上看似是亲密无间,实则心中也都盘算着如何利用对方而使得自己麾下势力能够得到最大化的发展。至少在眼下,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对于萧唐与方腊双方的关系而言仍是通用的。
在目送方腊率领麾下教众向东面撤离,萧嘉穗、燕青、许贯忠等兄弟策马上前,其中萧嘉穗先是沉声对萧唐说道:“今番好歹说动方腊,有摩尼教众从旁襄助,要搭救出武二哥再生擒住那流毒江南久矣的狗贼朱勔应也不是难事,只是届时大弄过后,便是与朝廷彻底划清界限,只怕哥哥昔日在汴京中许多自有情分的袍泽同僚,再相见时便要反目为敌了。”
许贯忠神情肃穆,也颔首说道:“汴京中高俅、童贯等权奸本就对哥哥怨恨,只是以往同受官家重用,也无使歹计构陷的名目。如今我等背反朝廷,朝中权奸本就怀恨,早晚必有大军前至青州两山大寨征讨。待我等返至寨中时也许早预作准备才是”
“该来的迟早要来,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既是所有共聚大义的兄弟心中夙愿所向,道之所在,我等具往便是。”
萧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悠悠说道:“如今恁般世道,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官场那条路已是走不得了,既恁的,我心中自也没甚割舍不下的。何况寨中多少弟兄,已经隐忍的够久了,也是时候教天下人晓得我煞费苦心筹谋多年,又是要做下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六卷·江南烟雨》完,预告《第七卷·梁山聚义》、《第八卷·血靖中原》)
听张顺主动请命说罢,萧唐的面色仍不由微微一变,水浒原著里面“杭州涌金门归神,张顺魂捉方天定”的情节他自然十分清楚,而如今故事里面的正主却也是齐聚一堂,只不过彼此并不是非要闹到不死不休的敌对态度,至少现在还须同仇敌忾。
而方天定得方腊器重,周围时常有教中的好手辅佐行事,邓元觉行事磊落坦荡,方天定能瞧在眼里;还有包道乙、郑彪等人但凡为了成事却又不择手段,方天定多少也受了些影响。如今听得暂时达成同盟的萧唐派遣麾下分批把守杭州各处水门,方天定心中计较一番,到底还是站出身来,与张顺略作寒暄之后,又谏言说道:“足下既然有‘浪里白条’恁般诨名,想来必是水性精熟的好汉,可是正所谓曾善游者溺、善骑者堕,但凡战阵中手段高强的,也不免瓦罐不离井上破。就说那涌金水门一带都有铁窗棂隔着,摸水过去时有水棂护定,上还有绳缚着一串铜铃,若是潜水过去窗棂牢固,不能够入城,牵得索子上铃响,城上军兵也有踏弩、硬弓、苦竹箭一齐都射打下来,在水中又如何躲避得了?
而杭州其它几处水门,大抵也是如此。要依我说,萧任侠麾下诸位水军的好汉便与我教众扮作泊船于城外湖面上的鱼牙船夫,只顾把守住水路去处,不可从湖里没水过去从水门中暗入城中,一旦见到水门大开,有船舶要走水路逃出城时,再一并上前涉水擒住落逃的滥官部众,又有我教众水军接应,以免有个差池教水门墙上官军伏击,而白白折损了贵寨头领的性命。”
张顺与阮家兄弟三人虽然都是以自己水中的本事引以为傲的好汉,可是他们也尽数水性再是精熟,也不过是肉体凡胎,绝非是生得铁皮铁骨的大罗金仙。听方天定拿言语警示,张顺与阮氏三雄等人自知不及摩尼教中人熟识杭州各处水门戎卫工事,贸贸然涉水要杀进城去,遮莫真会在水门口处遭遇伏击而有性命之虞。
张顺自也是识得好歹的人,他听方天定说罢也立刻拱手称是,说道:“幸得兄台出言警醒,我等不识杭州各处水口隘口利害,稍有疏忽遮莫凶险临头兀自不知,有贵教好手襄助,自是相得益彰,尽可将那干祸国殃民的狗贼擒住。”
阮小七则转过头去,与阮小二、阮小五面面相觑一番,也知摩尼教中人毕竟熟知苏杭等诸地地势与城防隘口,未免平添不必要的伤亡,的确也需要方天定等人的鼎力相助。而一切教萧唐瞧在眼里,按说张顺与方天定彼此本来应该是命中的死对头,却是由方天定亲口道出萧唐大致也会知晓的杭州几处水门布置的机关,倒也能够确信起码如今摩尼教的确是打算与自己精诚合作,不会在暗地里另打甚么歪主意
届时于行刑当日与方腊派遣来的摩尼教众如何里应外合的诸般事宜大致敲定,萧唐麾下的一众兄弟趁着这次的机缘也与摩尼教中一些在江南绿林道上闻名的江湖中人相互结识寒暄。除了包道乙、王寅、郑彪等待人不冷不热,总是摆出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模样的头领,似方天定等人对于结交北面绿林的同道较为上心,其中尤其是宝光如来邓元觉敬佩萧唐等一众人义气深重,态度也显得最是热诚。
而鲁智深与邓元觉同是出家剃度的僧侣,也都是欺佛祖、喝观音,不参经卷的直莽真性情,彼此的性子也甚是契合。兼之鲁智深也能觑出邓元觉在摩尼教众人里面性情似最不会作伪的,比起说得入巷有了些交情,好歹也没再嗔目切齿的在指着人家大骂秃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