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祝彪狰狞扭曲、怨毒狠戾的神情,扈三娘也不禁心里一突之际,她却又见祝彪打马回身,做势欲逃,便立刻把双刀挂在马鞍上,又取出上有二十四个金钩的红锦套索望空一撒,直朝着祝彪卷了过去。
红锦套索堪堪要缠住祝彪之时,却又有一道寒芒掠起,在独龙冈上祝、扈、李三庄还时常往来的时候,祝彪自知扈三娘最为拿手的本事也不止是使日月双刀的武艺,他倒也有些手段,回身拔出腰间钢刀,立刻斩断了全靠巧劲施发的红棉,随即又急催胯下战马疾窜奔逃。如今自己的二哥祝虎眼见是死了,祝彪再是对扈三娘投奔的青州两山大寨咬牙切齿的痛恨,也知耽搁下去,再被那个淡黄皮面的强寇头领缠杀过来,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要必定要报雠雪耻,好歹也要保全得性命在祝彪心里发狠念着,可是他在溃逃的庄众与四处纵骑驰骋的强寇乱阵中直撞冲杀了阵,只奔出约莫七八十步远的距离,从他身后便又一支利箭呼啸着激射而至,并直直搠中了他的后背!祝彪浑身猛的一阵抽搐,他在疾驰的战马上摇摇晃晃着,终于还是身子一歪,直接跌翻摔下了马去!
孙立手中硬弓的弓弦兀自颤动着,他又向扈三娘那边乜了一眼,也不问话,便驱马上前,去瞧那个被自己一箭射翻下马的敌将是死是活
而此时还尚不知自己二子丧命、三子坠马的祝朝奉窝在太平车子里躲闷得苦,正是心急火燎的念道终不能在此坐以待毙时,车厢上的门闩却被人一脚狠狠的蹬开,一通尖叫声中,祝朝奉就见有个生得狰狞鬼脸的强寇头领探进头来,觑见自己后脸上又露出古怪的笑意。那强寇头领随即大手一伸,一把薅住了祝朝奉的衣襟便将他拖拽除了厢车,旋即重重一抛,将他重重摔在了地上。
祝朝奉被摔得五脏颠散,惊惧得也是肝胆俱裂,而那强寇头领玩味的凝视着倒在地上噤若寒蝉的祝朝奉,口中还阴声说道:“你这厮莫不就是祝家庄的祝朝奉?就算我青州两山大寨立了规矩,杀人也有许多约束,可是要与我京东路几山大寨为敌的厮鸟都聚集在你那庄子,既是偏要与俺们作对,便是交由我家哥哥发落,却也饶不得你!”
祝万年怔怔的看着眼前一片血红,漫天的鲜血激溅飞洒,还有一条断臂在半空中转了两圈,又颓然坠落在了地上。激洒的鲜血,是从他身上的伤口涌出的,被斩断的手臂,也是刚刚被那道人一剑斩落的。
本来以为这道人就算会些武艺,却也不过是不算十分奢遮的江湖手段,可是到了现在祝万年才见识到了世间真有剑术通神的奇人。
本来祝万年策马上前直扑向李助,挥起手中长戟便直朝着那强寇头领袭去。李助却是好整以暇,他喝止住身旁面露惊慌之色,也正欲拔剑的李懹,随即疾窜而出。祝万年惊觉对方如同鬼魅一般反欺到近身前,眼前剑芒直把自己晃得眼花缭乱,大惊失色之下祝万年仓惶守势招架,可是一来早已杀得乏力,二来又被这个剑术精绝的强寇头领杀了个错手不及,一剑直搠而至却已来不及格挡,祝万年下意识的转身闪避,却一头栽下了胯下的战马。
步战厮杀,李助更是占尽了优势,当祝万年慌张的刚站起身子来,那金剑先生手中剑芒吞吐,如掣电般舞将来,每一招使出点、挑、剌、撩、劈蕴含许多杀招,完全是以快打快、攻敌不备的情况下,却是祝万年接连中剑身上飙血,一时抵挡不住,步步陷入杀机,终于被李助一剑斩断了右臂,剑芒一收一探,又直朝着自己身上要害搠来!
惊恐的祝万年连连后撤,而周围虽然十余骑残部也尽皆冲杀过来,李助身形却疾如妖电在奔来的战马与搠来的刀枪之间游走,然而那一对阴测测的招子依然凝视着祝万年,嘴角还一直噙着冷冽的狞笑。
祝万年终于体会到一种刻骨铭心的恐惧,他这才意识到反而是他自己主动去招惹到了撩拨不得的大虫,可是却也已经晚了。
在周围数队强寇兵马杀至后,祝万年身边仅剩的十余骑兵卒尽皆被乱枪搠翻坠马。而李助手中的长剑去势不减,已然狠狠的搠进了祝万年的咽喉中。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就算这门武艺自己独使,在千军万马之中掣肘也颇多,又不是斩将夺旗的手段可是我这路剑术倒也有些用处,尤其是击杀你这等落了单的撮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