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这边拍马疾进,连人带骑硬生生撞进前面敌军方自列好的步阵中,两支锋利的长枪自手中闪电般的刺出,狠狠地戳进左右两个乡勇头领的胸膛,胯下战马也挟带着威猛的惯势狠狠撞在前面几个步卒身上,将那干人撞翻倒地。旋即他手中两支长枪一缩一探,又刺穿两个正要前来与他厮拼的敌军,鲜红的血液顺着那两杆丈二绿沉枪的枪杆滴落,被董平刺穿要害的那两个乡勇也随即毙命。
董平刚一收枪,顿感斜侧有劲风袭至,他立刻察觉到在有人使暗器企图暗算自己,遂立刻俯身躲避,但听“噌!”的声令人牙酸的金铁摩擦声起,一把呼啸射来的飞刀正擦过他头戴的那顶汝金嵌宝三叉紫金冠上,旋即歪歪扭扭的坠落到了地上!
虽然这一击未中,倒也惊出了董平一身冷汗。他双眉倒竖,双目满是忿意的向斜侧瞪视过去,眼见有个皮肤白皙光滑如镜,脸上却戾气满布的妇人正恶狠狠的瞪视着自己。
董平还在东平府指挥使司中任兵马都监时,得军令准备征讨三山强寇之际也曾听闻云天彪招揽来沂州蒙阴县召家村那路地方豪强之中,领头的有个唤作“镜面高粱”的善使飞刀,他本就恼那高粱氏竟敢暗算自己,此时董平心里也念道:我今新降宋江,虽诈开城池有功,可是只突袭杀了个双刀栾廷芳算不得甚么本事。若不显我些武艺,上山去必无光彩,何况我在三山绿林草莽面前,也总要再争口气来!
念及至此,董平先是瞪目朝着高粱氏那边瞪目大喝道:“就算你有些手段,别人中你飞刀,怎近得我!?”旋即拍马舞枪,甩开周围涌杀过来的召家村乡勇,驱使胯下银鬃战马又直奔着高粱氏那边猛冲了过去!
高粱氏见状啐骂了一口,立刻又探手从身上褡裢取下个飞刀,右手才起,飞刀旋即射出。那边董平却更是眼明手快,他挥枪一荡,磕中飞刀激溅的火星四溅,也未伤他分毫。高粱氏见打不著先是一惊,立刻扬起另只手中飞刀又打将过去,董平却策马一让,又轻松的躲闪开来!
连续两把飞刀竟又落空,高粱氏见状镜面也似的面庞登时露出惊惧之色,而董平策马疾跃,眼见就要杀到她的近身处!
这个时候,高粱氏已经连发出四把飞刀,她也只顾寻觅周围强人兵马中带头的再打将过去,眼见形势危急,高粱氏只得向身旁的召忻大声嚷道:“当家的!如今已杀不得宋江那个贼头,如此再拖耗下去,只怕我等尽数要折在此处,还须你拿个主意!”
召忻心中慌张,暗念村中还有个史先生虽然知晓些兵事,可是他不会武艺,是以与些庄户早留在西侧不远处静候。如今只有自己做主,遂也只得嘶声吼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咱们督促儿郎们拧成一股劲,一起并肩子杀将出去!”
然而他们夫妻二人在遭受敌军伏击时的临阵反应还远不及云天彪那般,眼见情况不对便立刻组织麾下兵马突围出去。如今已失先机,召家村等几处地方豪强乡勇经召忻、高粱氏连声催促喝令,本来紧密的阵型反而愈显松动,正方便梁山军的马步军头领率众冲锋破阵,将召忻、高粱氏所统领的这一路兵马的军阵冲击的彻底溃散!
霎时间,利器剖开血肉时那种令人惊悸的闷响连绵不绝,骤然响起的惨叫声交织成一片,数营梁山步军兵卒如狼似虎的冲杀进敌军阵中乱砍猛搠,给召家村等民团乡勇造成了惨烈的伤害。瞬息间又有四五十骑或是被流矢射中,或是被四面杀来的强寇步卒乱枪搠翻,从马背上栽倒下来,旋即在敌军与同伴的脚下被践踏咽气,就算是侥幸捡回一条性命的,也已彻底丧失了战力。
高粱氏这边一把飞刀激射而出,又将个梁山军中的小头目射翻坠马,她旋即又从缠绕在身上的褡裢中取出一把来,手中绰着两把小刀比比划划着。本来在高粱氏身旁的召忻眼见形势危急,他也愈发焦躁起来,四面八方尽有强人杀来时,召忻的第一反应就是拍马舞镋,直奔着强寇冲势最为猛烈的方向直冲过去,待冲至敌军近身处时召忻手中溜金镋奋力挥出,将面前一员强寇骑兵一击拍飞,击落下马!
可是召忻争先厮杀,反而更容易让敌军将自己与周围的召家村中其他管事冲散隔离开来。
高粱氏焦急的呼唤自己那相公小心时,左边早撞来一彪强寇冲杀。高粱氏与召忻身旁的管事急分兵前去迎敌时,右边却又撞出一支马军,梁山军诸多头领勒兵前来夹攻。召忻、高粱氏四下救应不迭,麾下兵马只得被强寇撞做两段!
高粱氏与若干庄众在后面厮杀时,却不见了召忻等一众兵马,急要杀出条血路可是斜胁屡屡又撞出强寇前来厮拼。四周喊杀声连天,高粱氏也只得与其他召家村中的管事左冲右突,试图寻路径突围出去。反观梁山众将抖擞精神,正率众奔着四下里合围,而教被冲散的敌军浑然分不清个东西南北。
“当家的!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