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心中又暗付道:天下未必就没有碰巧的事,何况李俊兄弟也曾示警过,涉及到恁般干系极大的是非,遮莫要与青州两山反目做成死敌时殊为不智且先不说这个全羽的底细我还不甚明白,就算知道个一清二楚,如今正是晁天王、宋公明哥哥要与全大头领同仇敌忾的时候,我也须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
心中念罢,戴宗便又向萧唐恭声说道:“我梁山泊也曾听闻征进贵寨失利的云天彪那厮近些时日收拢得些京东两路中的地方豪强,独龙冈祝家庄中那祝永清与他家中又有姻亲关系,加之东京汴梁殿前司发付来那陈道子陈希真,先要扫荡我水泊梁山,也必要趁势挥军向贵寨复仇。晁天王、宋江哥哥情知好歹我梁山与全大头领统管的几处大寨都是绿林一脉,如今外有强敌,自当戮力同心,明朝无事了时,也情愿与大寨多做来往,防备朝廷调拨大军来剿时好和他打熬”
戴宗边说着,随即又把手朝他身旁一比,说道:“幸得我梁山又有能人投效,并献出计策欲联决贵寨攻讨祝家庄,寨中有吴学究、一清道长、刘智伯经过合计,情知此计确可用的,可是只我梁山泊一处不能成事,晁天王与宋江哥哥便令在下同携新投我梁山的头领共至贵寨,向全大头领当面说个明白,只图尽早杜绝祸患。”
听戴宗报说过之后,此时也早心生好奇的萧唐也立刻又向那道人望去,说道:“哦?想来这位道长心有计谋、善能用兵,却不知又当如何称呼?”
那道人闻言微微一笑,又向萧唐打了个稽首礼,说道:“不敢劳烦全大头领动闻,贫道姓李名助,本是荆南人士,因遇异人授以剑术及看子平的妙诀,因此江湖同道唤贫道做‘金剑先生’李助,全大头领纵横山东、河北绿林,贫道久闻大名,今日终于有缘拜会,足慰平生。”
遮住面庞的獬豸面具神情依然狰狞威武,可是面具之下萧唐的面色却不由的一变,他心中也不由暗付道:金剑先生李助?这厮也投梁山入伙了?
梁山晁盖、宋江那边要求暂作同盟,与青州两处大寨共同对付祝家庄?
宝珠寺大殿之中一众兄弟之中除了朱仝的面色有些复杂之外,其他人听了也甚是纳罕,可是转念想来,祝家庄祝永清与陈希真、云天彪等人撺掇官军豪强意欲荡平山东地界的强人,梁山泊首当其冲,危险更大,是以那托大天王晁盖为保全山寨,联决绿林同道一并荡除外敌也不稀奇。
虽说萧唐麾下绿林数山与梁山泊中刘敏、酆泰、燕顺、王英、董海、王江等不少头领早已结下了仇怨,可是现在涉及到几处山寨的生死存亡,前番萧唐与晁盖也做过口头协议,那托塔天王顾念江湖义气,一味要保其他投奔到他麾下的绿林凶寇,可是那些该杀之人还没有落到自己手里之前,萧唐的确也应允过与晁盖之间建立互通声息、递相救应的关系。
既然陈希真、祝永清、云天彪那厮们已经联手梁山泊如今也养成些气候,要以捭阖连横的法子,我与晁盖、宋江起码在这段时期也未尝不能一起对付共同的敌人
萧唐心中念罢,他又朝一旁的萧嘉穗觑将过去,眼见自己麾下的心腹谋士也缓缓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又向大殿内右首中列安坐的补天手李志使了个眼色。
深谙其父李诫所著《营造法式》之中营建各式建筑的奥妙法门,现在于大寨中主管修缉城垣屋舍的职事头领李志当年在被萧唐救出之前,曾在江州牢城营中饱受折磨,与戴宗彼此也都很清楚对方的相貌、秉性,是以眼见萧嘉穗示意,李志也冷哼一声,又站起身来,说道:“戴宗那厮如今也遭官府缉捕落草绿林,我对他如今虽也说不上如何怨恨,可是当面撞见说及当年往事,若有个纰漏唯恐累得哥哥事发。大概知晓江州事宜的那些人,萧唐哥哥先前既也说自有他来应对,小弟还是暂且避开戴宗那厮旁观,免得节外生枝。”
李志说罢,遂与萧嘉穗先行踱步至偏堂观望。萧唐随即对那头目说道:“梁山泊如今既来要求结盟,且看他们有何主张,请戴院长与那位头领入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