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女子虽然发髻衣装尽做妇人打扮,年纪却只也不过似十四五岁大小,看来也是按宋时习俗出嫁得极早的女子。她生得也还有几分姿色,而萧唐也能确定先前与她并不曾见过。可是那妇人经王贵指点,却赶忙匆匆走上前来,对着萧唐便盈盈下拜道:“大伯哥万福,奴家也知大伯哥是我家相公命中贵人,托恁的福分才得以举家迁到这萧家集中衣食不愁,奴家也是感恩大伯哥恩德,今日终于能当年以表感激。”
这都哪跟哪啊?
不止是萧唐,就连身旁一向精明伶俐的燕青也被闹得一头雾水,本来萧唐还以为这少妇是王贵、张显、汤怀家中搬至萧家集来的亲族旁支,可是这少妇却当面直呼自己做大伯哥,前番一时间没认出已经是少壮年纪的王贵倒还罢了,可是萧唐心说也没听闻卞祥、杨林等兄弟近年成婚的消息,那么这个待自己极是殷勤的“弟妹”,到底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虽然心中十分纳闷,可是眼前这女子十分殷切,萧唐也不好失了礼数,他也立刻翻身下马,上前双手虚托,又趁着还礼的功夫觑见那妇人手中怀抱的婴孩似还未满周岁大小,可是生得虎头虎脑,比起小萧赟生得更为壮健憨厚,那对乌溜溜的招子黑白分明煞是有神,虽然在那妇人的怀抱中那婴孩却仍十分不安分的扭动着,看来也是活力满满,格外的好动。
而那少1妇眼见萧唐与自己客套,就似是个未曾见过世面的乡间民妇甫见达官贵人一般,受宠若惊的连声说道:“大伯哥,切莫折杀了奴家。”
萧唐满心疑惑,待王员外、张员外、汤员外等人也上前问候,萧唐又一一向众人回过礼之后,这才把眼又朝旁边王贵、张显、汤怀几人觑去,而张显见状说道:“萧大哥有所不知,也是我们哥几个的嫂嫂,去年刚被岳飞哥哥迎娶入门。襁褓中的孩儿则是岳飞哥哥今年刚生下的孩儿岳云,按说这小子也该唤恁一声世伯才是。”
“啊啊!?”
不止是眼前这个红面后生,待后面那两人赶上前来觑清了是萧唐、燕青后也立刻翻身下马,上前纳拜,其中又有个后生道:“集镇得了萧大哥传来的书信,小弟等人听闻恁前来悼念恩师,苦候久矣,集镇内众人也望得哥哥眼穿,只盼能早日相见。僧道为恩师做功果道场罢了,我等灵前举哀段时日,心中也是烦闷,今日帮衬萧义哥哥去大名府勾当,方要赶回集镇去,却不想在此与哥哥重逢!”
当这三个后生凑到一处之后,萧唐的脑中才浮现出了三个调皮捣蛋的顽童形象,再听那后生说罢,萧唐这才惊异道:“张显?汤怀?王贵?”
生得红面赤脸的王贵站起身来,苦笑说道:“都说贵人多忘事,哥哥不会是连我们哥仨个都忘却了吧?”
萧唐这才想到自己算是错过了岳飞、王贵等兄弟四人身体涨得最快的年纪,此时也都过了束发为髻的岁数,加上多年不见,一时间自然也有些认不得。
“倒也是时光荏苒,你们兄弟几人如今已都是朝气风发的年纪,我确实是有些不敢相认了”
萧唐也是感然叹罢,旋即又道:“在此恰巧与你们三个重逢也好,我等在此略作歇息,正好叙旧。”
王贵听罢便道:“既恁的,哥哥且歇,小弟这便回去知会一声,好教集镇内的管事知晓。”
疾声说罢,性急的王贵也不待萧唐回话,便立刻又踩镫翻身,旋即催马拨喇喇的直往萧家集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