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虽然入了帅帐之后,虽然在场一众将官对王渊怒目而视,好歹萧唐冷言冷语的还是说道刘法将军因英勇奋战而折断了双腿,如今行动不便,也须有几个体己人在旁照拂,略作准备之后便由着王渊护送至西宁州去。
朝廷尚未论罪降罚,刘法还并非是戴罪之身。王渊听得刘法肯与自己去西宁州见童贯,已是谢天谢地,也立刻说道卑职定然不敢怠慢,一路必将好生照拂刘经略,绝不会在途中有任何闪失云云
可是过了片刻,王渊心中踌躇,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向萧唐问道:“萧节帅,那番王察哥童宣帅可是也传令教卑职也押至西宁州去,不知萧节帅”
王渊话只说到一半便住了嘴,因为他也能识得个眉眼高低,瞧萧唐现面色更是阴沉的可怕,若不是此时再不识趣的朝他要人,岂不是要捋大虫虎须?
萧唐冷哼一声,又森然说道:“若非我行险着擒住那察哥,迫使夏军有所顾忌而暂时退避,不知还要拼得多少军中儿郎的性命才能守住此处城垒。如今康将军与一众将士仍被夏军擒住,边庭军民甚众,也并没有尽数南迁至稳妥的去处。我若不以察哥做要挟,王知寨可知还要有多少将兵百姓要立时便要亡于夏军的刀斧之下?如今夏军大队人马,仍然驻扎在北面不远处,形势如何稍作打探便知,既恁的,王知寨却仍要向本帅要人不成?”
“这”王渊一时瞠目,这个话茬也不知如何接口,可是就在这时,随他一并进了帅帐的几个将官之中,忽然有个猥琐古怪、骨瘦如柴的汉子站起身来,并冷笑着说道:“萧节帅,话可不是如此说的。察哥既为夏国皇族,又是敌军主帅,如今被恁擒住,也应当交由童宣帅一并发落才是,可是听节帅方才言语,遮莫恁是打算放虎归山?萧节帅不经童宣帅钧旨,便私自与夏军谈判,这恐怕甚是不妥吧?”
萧唐眼见那怪汉模样心中便已有几分厌恶,王渊这个知寨官与他言语时都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他,可是这汉子不知是甚么来路,可是听语气反倒甚是阴阳怪气。
而这边还没等萧唐发作,本来瞧着那怪汉便有几分眼熟的翟兴再听他言语,忽然也想了起来,旋即立刻起身骂道:“康捷,你这厮不是在老种经略相公门下勾当?何时却做了童贯的走狗,颠倒着要来搬弄是非!?”
“先生说的甚是,既是行伍军人,又如何能违抗军令?能捡回条性命已是幸事,如今我又何惧牢笼陷害?”
许贯忠话音方落,刘法长叹一声说罢。他心中也打定了主意,忽然高声喝道:“众位不必多言,我半世从军,一心报国,与将士戮力同心,也是无愧于天地!便是童宣帅要参我一本而朝廷降罪,宁可朝廷负我,我却不能负了朝廷!”
翟进闻言更急,他忙转过身来,对刘法说道:“刘经略,难不成恁真要任由童贯那阉狗捏圆搓扁不成!?”
“放肆!”
刘法双目一瞪,又厉声喝道:“依我大宋军中法度,大将既受命,总专征之柄,犒师于野,毕而下令焉,不从令者必杀之!童宣帅乃是奉官家敕令授任的军中主帅,尔等倘若抗拒军令,还恶言詈骂上官,又是该当何罪!?”
发起怒来的刘法眉宇间自有股威严,而翟兴、翟进以及武松等人也没料到刘法竟会如此说,他们一时间也愣在疆场,只顾瞠目向刘法瞧去。
我遭构陷既然已成定局,又何必再累得麾下将士也受牵连,被童贯那厮记恨而枉遭坑害
刘法心中念罢,他又转头向萧唐瞧去,说道:“萧节帅,这王知寨也是奉令而来,又岂能违背帅令?我随着他到西宁州去,童宣帅那边好歹也有个交代,既是要听朝廷发落,总要经枢密院核实审查,即便有奸人作祟,也不能教我死得不明不白可是察哥却万万不能交到童宣帅手中,康将军与被俘的将士,还有那数千百姓的性命还要靠他来换回。萧节帅对我已是仁至义尽,刘某铭感五内。如今也休要阻拦,以后的事就拜托恁了”
救下刘法,力抗夏军,生擒察哥这些都是非同小可的大事,南迁的边庭军民人多眼杂,经一人传开消息自然很快传入童贯耳中,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萧唐也很清楚,要真与童贯这等朝中重量级的权奸争斗,绝对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到对方手中。刘法既然受童贯的节制,无论是谁必须承担前番败军丧师的罪责,在战时他倘若要强留住刘法而公然与童贯对持,闹到朝廷时理亏的反而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