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战士们对我们突然撤走有些不满,这令我有些担心。”
“您不用担心!”科夫帕克笑了笑,他的笑令人捉摸不透。
“接下来我们将沿着普里佩特河南下,然后找一个浅滩过河,一切顺利的话,我们三天后就能正式抵达游击共和国。”
“如果走捷径是如此。”巴尔岑插话说,“根据情报,德军也可能尝试通过浅滩,从莫济里南部进入城市。所以您臆想的路线,是不对的。”
“鲁德涅夫同志,您放心,司令给了我们一条新的撤退路线。您刚刚提到,战士们对我们突然撤出战斗有一些不满。我也很了解他们的态度,我的战士们渴望和敌人作战,难道撤退就是窝囊的?我看不然,我军的撤退,实际也是转移进攻的过程。”
“转移进攻?”鲁德涅夫坐下来,伸着脑袋问,“向哪里进攻?这也是司令的命令?”
“不全是!”说罢,科夫帕克就把巴尔岑摆在台前,“我们刚刚聊了一下,我军目前还有五千余人作战兵力,装备精良,所携带军粮加上缴获的,还能应付近一周的消耗。司令给予我们的事一条迂回的路线,既然如此,这条路线怎么走,我们有很大的主动权。”
毕竟和他共事一年,鲁德涅夫明白了他微笑的意义:“说吧,我们攻击哪里?”
科夫帕克拿出巴尔岑提出的地区地图,指在地图上的一个点:“图罗夫镇,我们就以这个城镇为目标。我军沿着普里佩特河右岸一直向西走,歼灭所有发现的德军据点,解救所有发现的平民。”
说到这儿,科夫帕克的双眼炯炯有神:“刚刚巴尔岑同志告诉我,就在九十天前,我们现在的司令别列科夫将军,亲自带队达到了我们现在位置以西二十公里处,他们炸毁了火车。当时,我们的巴尔岑同志亲自参与了那次作战。”
鲁德涅夫对巴尔岑本来就没多少了解,就在两个多小时前,自己在街巷中被德军压制,这个家伙领着他的一百个狂人,疯狂的杀出一条血路。苏军能占领半个莫济里,巴尔岑就是首功。
这位一脸胡茬脸庞略干瘦的男人,带着一百号人打仗,难道不是太屈才了?!
鲁德涅夫便是这番想法,既然这个人的一些话令兵团长科夫帕克兴趣盎然,不妨继续听听他的说辞。
本来,科夫帕克是打算完全听从命令,来一记右勾拳迂回撤走。在得知,三个月前,近卫284师的炸铁路行动,愣是在莫济里西北处的森林中发现了德军建立的战俘营,甚至还有杀人工厂。苏军甚至缴获了一份特殊的地图,记录了战俘营的位置。
巴尔岑没有那份地图的原本,只是知道西北方向一定存在这样的设施。反正科夫帕克是打到莫济里了,那么顺便进入那片区域搜索一下,如果能解救上千战俘,战役中苏军的巨量人员损失,不就有所缓解。
巴尔岑向科夫帕克讲解时,情不自禁的夸大其词。五月初的凯旋,苏军明明解救的是八千军民,到他嘴里,变成了解救一万名红军战士。他更是声称,真是因为这些士兵的加入,才使得第63集团军能持续作战四十天。
被他这么一说,仿佛莫济里西南方向,乃至铁路沿线,有着大量的战俘营和集中营,仿佛有数万被关押的红军战士,等待被解救。巴尔岑本是吹吹牛,不曾想,科夫帕克已经不打算完全执行司令的命令。
当科夫帕克说明此事后,他本以为巴尔岑会劝阻,结果得到的竟是支持。
“我是我们司令的亲密战友,我很了解他的为人。如果您能新的战场扩大战果,那么您不但不是抗命,是积极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巴尔岑说。
别列科夫,这个来自异域的将军,其指挥以灵活多变著称。在几天前,兵团还在霍姆尼奇和德军对峙,他得意安静下来了解一些当前的战况。当他获悉战斗实际从六月二十日就开始了,之后四十天的战斗过程可谓极其复杂。苏军执行了一连串的复杂战术行动,别列科夫就是唯一的决策者。
约定的时间见见到了,科夫帕克拍拍身子站起来:“鲁德涅夫同志,现在您已经知晓我的决定。请你同志各位基层政委,告诉他们把士兵的战斗热情鼓动起来。
现在,我们要沿着普里佩特河向西转进了!”
上午十一点,游击共和国的电报,传达到了莫济里的科夫帕克兵团指挥部。
此时科夫帕克本人已经离开了莫济里,并走过几个小时前亲自冲锋过去的旷野,抵达城南森林。
一半的士兵也带着大量的战利品,尤其是大量的衣服,用麻绳捆扎好背在背上,回到森林中待命。另有一些人,在旷野上突击挖坑,埋葬自己死去的战友。
只有少数士兵在战斗第一线,他们满是灰土的脸被火焰炙烤得生疼,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向河对岸威慑性射击,以向德军宣布,苏军依旧在守城。
其实那倒德军自保用的火墙,一来它的确迫使苏军不能继续进攻,二来也阻碍了自己的视线。
因为耳膜穿孔,又因为肾上腺素水平低落下来,意识到卡林科维奇火车站平安,大军正在回援的路上,德军第100军军长航特,不得不开始面对令他难以忍受的头疼。甚至一连被扎了三剂麻醉剂,这才舒坦一些。
他不知道苏军已经开始撤退,尤其是以刚刚结束的列奇察血战为例,他悲观的认为,德军也必须和苏军于莫济里河南城区血战,才能取胜。他不知道苏军又从哪里搞出来一支生力军,经撤过河的734师鲍里斯曼解释,他相信这支部队,正是十二天前,击败734师渗透部队的苏军。
所以德军做出了这样的判断,那便是苏军击败了迂回渗透的德军部队后,就开始向北方移动,他们藏匿于沼泽烂泥,计划在适当时机攻击莫济里。苏军的计划现在来看的成功了。
鲍里斯曼安慰说:“您放心,苏军只要守城,他们就插翅难道,我军能彻底围死他们!”
“您还是担心一下西边的那座铁路桥吧!”痛苦中,航特依旧明白铁路桥的重要意义。石桥炸了,工兵能在桥墩上再修一座铁桥。不过铁路桥如果被炸毁,修复工作也要消耗很多时间。
鲍里斯曼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我们734师战斗力的确不才,不过我把精锐和大量重武器,已经突击安置在铁路桥,苏军要攻占那里,只会遗留大量尸体。”
“唉……”航特对鲍里斯曼实在不放心,他没有表彰这位的自信,默默的叹道:“希望苏军不会攻击那里。他们最好就死守城市,不要再逃跑了!让我好好的歼灭你们。”
说道最后,航特整个人变得咬牙切齿。为何?他麾下的三个步兵师,战斗过去整整三天,这三天战局变化之剧烈,远超航特的想象。第100军的总伤亡,达到了惊人的四千五百人。可悲的是,河南城区的医院本躺着一百多人的伤兵,怕是连同医生护士,都被苏军杀害了。
等于说,本有堂堂五万大军的第100军,仅仅三天就失去了十分之一的兵力,何况损失的还是主战兵力。
莫非这样的战争形态,在东线就是一种常态?他早就听说进入东线的部队,对占领区的平民总是采取残酷手段,他本来对于屠杀平民的士兵非常鄙夷,到了现在也渐渐理解那些人的行为了。战友大规模的死,会令士兵疯狂,他们会把平民当做泄愤对象,疯狂的士兵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令人惊奇,何况听了戈贝尔博士宣传讲话的战士们,也对屠杀平民少了几分负罪感。
现在,航特呲着牙,告诉鲍里斯曼他的态度:“我们必须要让火墙对面的敌人,付出全军覆没的代价!血债必须血偿!”
一时间,他已经忘却了自己的部队的任务其实只有一个——收复列奇察。
第100军=付出四千五百人损失的代价,他们不也完成了作战目标?何况一路打到北方的斯韦特洛戈尔斯克、日洛宾,甚至攻到博布鲁伊斯克城下的苏军游击队,难道不是全被重创赶走了吗?
所以,在本地驻军司令瓦格纳,乃至驻扎白俄罗斯的最高负责人库贝,都对第100军是满意。即便第100军损失四千人,苏军游击队的伤亡也超过了一万人。第100军消灭的是令瓦格纳头疼许久的苏军第63集团军的部队,至少他有理由相信这个。敌人遭遇史无前例的重创,想要东山再起,难道还有机会吗?
截止到七月二十九日,本地德军驻军高层,都认为德军的胜利已经势不可挡。毕竟第100军是请来的客军,威廉库贝不得不做出一个抉择,即必须要求第100军在战时结束后,立刻北上莫吉廖夫,马不停蹄的执行他们的最大任务——增援第9集团军。
然苏军强攻莫济里,突然干扰了库贝了计划。
不过,这支部队增援前线的任务是不可更改的,而莫济里也绝对不能丢。无奈之下,于三十日上午获悉神奇出现的苏军偷袭莫济里的库贝,不得不向上级即狼穴汇报,第100军的增援行动,可能要推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