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武功要诀

曰:“不动心有道乎?”

曰:“有。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桡,不目逃;思以一毫挫于人,若挞之于市朝;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之。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畏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昔者曾子谓子让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曰:“敢问夫子之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

“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

“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

曰:“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今有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

“敢问夫子恶乎长?”

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敢问何谓浩然之气?”

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矣。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一天的时间,杜玉清反复回味着孟子所言,似有所得。

“小姐,你不要我了吗?”杜玉清还沉浸在孟子“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铿锵有力的美感和豪气中,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抬头一看,却是采薇含怨似嗔地盯着她。

杜玉清打了一个冷战,问:“你什么意思?”

“小姐早上去锻炼都不叫我,是不是上次我做错了,小姐不想要我了?”

杜玉清哭笑不得,这采薇外表结实粗壮的却偏偏要扮演这样自怜自艾的怨妇,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的人真是属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之类,以后对她还是直言不讳吧,省的她胡思乱想。

于是杜玉清骂道:“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啊?你早上没有起的来还敢怨我没有叫你?”

“没有,没有,我听到小姐起床的声音,怕小姐还生我的气,就没敢跟着您。小姐真的不怨我啦?”

“毛病!我从来就没有怨过你。”杜玉清心里说:我怨的是自己!因为自己一味地想对身边的人好,结果连早晨叫起锻炼这样一件小事都变成了我的责任,自己这样做主子也太失败了。

旁边的采苓也嘻嘻笑了起来,“我就说嘛,小姐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人,你呀,就是爱胡思乱想。我看,小姐原来就是对你太好了,把你给惯的。”

“小姐对我好是当然的,我跟小姐多少年了。”采薇得意地朝采苓扬了扬下巴。

“你呀,小姐对你好,你就应该知恩图报,以后别再操心这些咸的淡的,把正经事给忘了。”采苓半真半假地笑着说。

杜玉清回头看了看采苓,原来小几岁的她反而是个明白人。

“我什么时候把正经事给忘了?我都是很认真地做事的,小姐哦?”怪不得人家说:愚钝的人更单纯、更快乐。

“是是是,你一直做事都很认真。”杜玉清在心里叹了口气,就是有时候做人和我一样糊涂。

“你看,小姐也是这样说的。”采薇笑得眯缝起眼睛。

杜玉清下决心不再让两人平起平坐,而是明确分配采苓管内院,采薇管外院,实际上就是把采苓提上来做了大丫鬟,采薇反而屈居下面。不过,懵懂的采薇好像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含义。杜玉清挥了挥手,采苓就拉着采薇退出了房间,杜玉清相信采苓会在采薇明白过来的时候摆平采薇吧,不然她就没有资格当这个大丫鬟。

杜玉清用剪刀剪了灯芯,拨亮油灯,拿出两本簿子,一本在封皮上端端正正地写下《日知录》三个字,用来记载自己每天获得的新知识和新感想;一本端端正正地写下《自省录》用来检讨自己每天言行中的不当,反省和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