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回来了!”她喊道,“正好赶上喝茶,他们看起来好像浑身上下都是泥泞。”
弗兰顿微微颤抖,向侄女转过脸来,意味深长。
那女孩凝视着窗外,眼中充满了恐惧。
在一种无名恐惧冷酷地冲击下,弗兰顿坐在摇晃的座位上转身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在深沉的暮色中,三个身影穿过草坪朝窗子这边走来。他们全都把枪夹在腋下,其中一人肩上还搭着件白雨衣。一只疲惫的棕色猎犬紧跟其后。他们悄默声息地朝房子这边走过来,然后一声嘶哑年轻的声音从暮色中高喊,“我说,伯蒂,你为什么要拘束?”
弗兰顿急忙地抓住他的手杖和帽子,大厅的门、砾石车道和前门在他头脑发热的逃离中隐约可见。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为了避免与他发生碰撞,结果撞在了篱笆上。
“我们到了,亲爱的,”拿着白色雨衣的人从窗户进来,说道,“相当泥泞,但是大部分都是干的。我们上来的时候,是谁逃走了?”
萨普顿太太说:“一个不寻常的人,他叫努特尔先生,他只会谈论他的病情,见你们来了,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打招呼,就匆匆地离开了。人们会以为他是见到鬼了。”
“我想他是见到了那只西班牙猎犬,”侄女平静地说,“他对我说他非常怕狗。有一次,他被一群野狗追到恒河岸边的一个墓地里,不得不在一个新挖的坟墓里过夜。那些野狗在他的头顶狂吠着和嘲笑着,几乎能把任何人给吓晕。
玩这种短时而浪漫的游戏总是她的特长。
敞开的窗户张宝同译2018913
“我姑妈马上就要从楼上下来了,努特尔先生,”一位只有十五岁的自以为是的女孩说,“在这期间,你必须要容忍我。”
弗兰顿·努特尔很想纠正她的话,觉得在她的姑妈到来之前,应该适当地恭维一下这位侄女。
私下里,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怀疑正式拜访一连串完全陌生的人是否会对他的神经治疗有所帮助。
“我知道会怎样,”当他准备搬到这个乡村隐居地来住时,他的姐姐说,“你会埋葬在那里,你面对的都是些阴间的幽灵,你的神经会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糟。我会给我认识的所有人写介绍信,把你介绍给他们。在我的印象里,有些人还是很不错的。”
弗兰顿很想知道萨普顿夫人,从介绍信中他了解到这位女士住在尼斯区。
“你认识这里的很多人吗?”侄女沉默了片刻,朝他问道。
“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弗兰顿说。“你知道,我姐姐四年前住在这里,在教区长那里,她给我写了介绍信,介绍了这里的一些人。”
他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显示出非常的遗憾。
“那么,你对我姑妈几乎一无所知?”自负的女孩继续问道。
“只知道她的名字和地址,”回答者坦然地承认。他想知道萨普顿夫人是否已婚或是处在寡居状态。因为房间的一个不可定义的东西似乎暗示着这里有男性居住。
“她的悲剧发生在三年前,”女孩说,“那是从你姐姐那时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