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绍兰和那个女孩一起被日本人押在了卡车上。卡车上还有四五位被抓住的年轻女人。她们都坐在卡车中间,十多名鬼子兵围着她们。有名鬼子军官是一位中年人,嘴上有一小撮胡子。他显出很阴沉的样子,挎着一把战刀,用一种凶狠和贪婪的目光在看着她们。
卡车顺着公路一直朝前开着,从车上可以看到公路两旁的村庄有的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有的却是空寂无人。韦绍兰坐在车上,心里却在突突地跳着。她非常地后悔不该从山洞那边回来。同时,她又非常地气恼,觉得自己的命怎么这样背,别人大着胆子在村子住了那多天,都没有出事,可她回到村里,才只过了一夜,就让鬼子给抓住了。即使她老老实实地躲在屋子里,别跑出来,也恐怕不会让鬼子给抓住。她最恨的是丈夫,没有保护好她和孩子,而是跑去给别人帮忙上房梁去了。她想即使被鬼子抓住了,就别打算活着了,只是她不想让孩子死。可是,她又没有办法保护她。如果让她选择为了孩子能活着而让她去死,她会义无反顾。
她朝旁边的其他女人看了看,她们低着头,一副垂丧和恐惧之色,有两三个人还在低声地哭泣。再看那位刚才被抓住的女孩。那女孩很年轻,只有十七八岁,一副清纯文秀的模样。而且还穿着崭新的蓝花细布的衣裳和纯蓝细布的裤子,一双崭新的黑布鞋上绣着许多的花。她梳着两条乌黑的长辫,眉头皱得很深。可以看出她是准备嫁给某个富家的女孩。可是,她的命却和她一样倒霉可怜。女孩坐在两个鬼子兵的中间,被两个鬼子兵紧紧地押着。此时,她就是想从车上跳下去摔死都找不到机会。
她背着的孩子哭了起来,车上的日本兵和女人们都朝着她看着。她想起还没有给孩子喂奶呢。可是,她不想当鬼子兵的面掀开衣襟,露出给孩子喂奶。于是,她把背带解开,把孩子从后背抱在怀里,轻轻地摇着孩子,好让孩子安静下来。孩子还好,没有继续地哭闹,这让她心里平静了下来。
汽车在公路上一直不停地行驶着,但她知道卡车到达的地方,就是她们生命结束的时刻。可是,她又不想让卡车老是这样无休无止地颠簸着。反正是要死了,不如一死了之,死个痛快。
终于,卡车进到了一个大院里。韦绍兰和那个女孩被鬼子兵从车上赶了下来。但其他的女人没有下车,而是让鬼子兵用卡车又带走了。韦绍兰下了车,站在卡车旁边,感到有些头昏。但她镇静了一下,朝着四周看着。大院很大,是用一栋两层的农房和三面围墙组成,两个砖泥结构的泥黄色三层正方形的碉堡高高地立在大院的东南角和西北角上,碉堡的墙面上布满了瞭望孔和射击孔。这个地方过去韦绍兰虽然没有来过,但她知道这就是沙子岭屯的鬼子据点。她听彩英说过这里原来是当地的大户人家陈克柱家的院子,因为外出逃避日军,房子就让日军占用了。
她被鬼子兵带进到了东南边的碉堡里,而那个女孩被鬼子兵带去了西北边的那个碉堡里。进到了鬼子的碉堡里,碉堡里一共有三层,每层都住着几个鬼子兵。鬼子兵把她带着上楼,她踩着木板梯从一楼上到了二楼,又从二楼上到了三楼。然后,鬼子指着一个空床,她知道这个空床是让她呆的地方。
她往那个小床上一坐,人就一下子跟瘫了似地,想倒在床上。可是,她却不能,如果她倒在了床上,就很容易引起鬼子兵的注意,或是遭到鬼子兵的蹂躙。于是,她坐在床上,警惕地看着鬼子兵。可是,除过一个在三楼顶层放哨的鬼子兵之外,其他的鬼子兵都下了楼。不一会,有个鬼子兵端来了一碗米饭让她吃。她不肯吃,那个送饭的鬼子兵见她不肯吃,就拔出一把尖刀对着她,一边吼叫一边逼着让她吃。她没办法,一边哭着一边往嘴吃着饭。吃过饭后,她就坐在床边继续地哭着。可是,站岗放哨的日本兵也不理她,随她低声抽泣着。
不一会,孩子又哭了起来,孩子是饿极了。她只好把身子转向一边,给孩子喂奶。给孩子喂过奶,她把孩子放在床上让孩子睡觉。她还是默默地坐在床边哭着。整个下午,她都是在极度的恐惧和懊悔中哭泣着,一直到了傍晚时分。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整个炮楼里点起了油灯。她要去厕所,于是,那个站岗放哨的鬼子兵就从二楼里叫来了一个鬼子兵带着她去厕所。厕所还在碉堡外面的围墙旁边。她进到厕所里,见有个鬼子兵正蹲在里面解大便,她便马上从里面跑了出来。直到那个鬼子兵出来之后,她才进到了里面。她在厕所里蹲了一会,就急忙地跑了出来,因为她害怕时间长了会有别的鬼子兵进来。
被那个鬼子兵带回了炮楼的三楼,三楼里共住着四名鬼子兵。这时,一名鬼子兵端着一盏油灯来到了她的床边,放下油灯,把她一下推在了床上,要脱她的衣服。她挣扎着不让他脱,还不住地打着他的手。为了让她顺从,那个鬼子兵发疯似地打着她的脸,用手拧掐着她的身子,疼得她嗷嗷地直叫。但她还是不肯屈服,她宁愿死去,也不想让鬼子兵糟贱自己。那鬼子急了,就抓起一把刺刀顶在她的胸前,恶狠狠地逼着她。而旁边的三名鬼子兵则在一旁开心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