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权见无人敢应,心中道一群鼠辈。于是出列道:“禀主公,臣愿为将。出镇犍为。”
刘璋正要答应。却又有人出列反对。人心就是如此,即不愿承担风险,也不愿见别人出了风头。于是便道:“大军在外,无威信者难以制度。公衡素不知兵,岂可为将?臣举大公子为将,出镇犍为。”
黄权听了,心中顿时火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争权?让你们效力你们就后退。我自己站出来你们又反对,到底想干什么?大公子不过一稚童,如何能为将?
正欲出言反对,话到嘴边,忽然便是一愣。刘循是刘璋的长子,也是他未来的主公,现在别人举刘循统兵,他能反对什么。反对刘循不能领兵?要是这样一说,只怕殿上又要吵作一团,到时耽误出兵不说,自己还要受连累。黄权不禁一阵默然,于是便不再出声。
反对者见黄权熄火,不禁便洋洋得意。刘璋见殿下诸臣再无异议,便想道曹操大军在绵竹,犍为应该无事。自己妥善安排,应该万无一失。循儿虽年幼,也是该历练的时候了。当年自己年纪轻轻,不也留在洛阳当质子?
于是以刘循为将,以副将统军,领兵至犍为。此时刘循不过十二岁。黄权见主公如此,心中不禁长叹一声,军国大事,岂能如此儿戏,主公何其不智也。不过总算是有兵去犍为,能防止曹军的偷袭了。黄权心中稍安。
张松回府,心中更是焦虑不安。他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实际上是聪慧过人。他觉得庞羲说的非常有道理。曹操用兵大家,机智百出。趁着大雪和年节,突袭葭萌便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再分兵袭犍为,也不是什么奇事。奈何殿上之人除了黄权等人外,一个个都看不透。不,或许他们能看透,但却懒得去看。
主公不重视庞羲之言,反而从谗臣之论,以稚子为将,视军事如儿戏,简直是昏庸至极。若果曹军真来,犍为必定不保。到时蜀郡危矣,然则自己将何去何从?降曹乎?尽节乎?
很快,大公子为将,引军援犍为的消息也传到了绵竹,张任听了先是愕然,后是怒极而笑。他们在前方拼死拼活的同时,还绞尽脑汁为后方出谋划策,拾遗补缺。想不到后方那群猪就是这样回报的。
益州,曹操围住绵竹,猛攻猛打。中原多事,兖州危急。他心中五内俱焚,恨不得立时攻破益州,然后返师北上,以救兖州。
只是曹军勇猛,奈何益州军也不缺少勇将。庞羲虽然连个张鲁都打不赢,但他现在得了刘璋的授权,在全益州军中征召善战之将士。因是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灭国之战”,当年在遭遇赵韪之乱后纷纷弃官弃甲的益州本土好汉们,又一个个重新出山了。
张任、刘璝、冷苞、邓贤这四将,便是其中之杰出代表。四将齐聚在庞羲这个东州人的麾下,在绵州为抵抗外来势力的入侵,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可以说,若不是张任等人竭力相助,绵州早就被曹操给攻破了。
这日攻城结束,张任看着城下的曹军缓缓退却,不由长叹一声。旁边刘璝见了,道:“公予何顾而叹?”
张任道:“以曹操之能,吾益州不知能守多久。”
刘璝道:“钱帛充足,士民皆乐战,何愁不能拒曹操。”
张任道:“不然,葭萌失守以来,军心已难再振,若战事旷日持久,目睹死伤之后,恐人人厌战矣。”
刘璝道:“赵韪虽行逆举,然其在时,葭萌何至如此?”赵韪之乱,东州人与益州人互相残杀,甘宁、沈弥等武将出奔荆州,依附刘表。益州可谓是元气大伤。
张任摇摇头,道:“若赵韪当年拥立三公子,何至如此。”张鲁之所以割据汉中、巴郡自立,不满赵韪拥立刘璋为主也是一个主要原因。若益州以刘瑁为主,何至有今日之狼狈。
刘璝闻言大惊,左右看了看,见兵士皆无异状,这才压低声音,对张任道:“子何出此言哉,庞羲为主公亲信,须防隔墙有耳。”这个时候,可不能乱说话,庞羲大权在握,别惹恼了他,捉去砍了祭旗,那真是死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