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的消息渐渐传到了后方,魏郡不禁大哗,并州已失,司隶不稳,而今界桥又大败一场,被视为冀州擎天柱、架海紫金梁的大将颜良、文丑也战死于阵中。这该如何是好?慌乱的是袁谭和袁绍的心腹。至于那些世家大族们,倒是不太担心,反正投袁也是投,投刘也是投,大不了刘备一来,他们再倒了过去,这任谁得了冀州,治理冀州还能绕得过他们去不成?
至于审配,却是在府中呆坐数日了。随着前方战败的消息传来的,还有他二子皆亡的噩耗。他庶子在颜良麾下,积累军功,阵亡倒也罢了,怨不得别人,毕竟连主将颜良都死了。只能怪天数如此。不过他嫡子却是在中军效力,听闻此番大战,只有前营被那青州军踏平。中军与后营却是无事。他那孩儿,是如何去得前营的?是谁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审配往日清澈的眼眸中,也不禁泛起一缕凶芒来。
审夫人在堂中,已经哀哀哭了数日了,这数日间,她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双眼已经红肿如桃,难以示人了。
审配也不去劝,他自己死了儿子,心中是什么滋味自然知道这椎心之痛,只是老妻如此哀伤,他却更是下定决心,要查出幕后真凶,然后不计一切代价去报复。
袁绍大败一场,身体又不舒服了,只躲在那大帐之中休息,谁也不见。麾下诸谋臣武将把这烂摊子收拾完,又是数日过后了。
又是数日一晃而过,辛评这才想起那审峤来。
张飞与张郃正自相斗,数十合不分胜负,忽听得身后响声如潮,欢声动地,知是必有变故,再看那张郃,竟然是脸色一变,趁机冲出战圈,引兵径自走了。张飞见其脱身,也不去追,复引军入阵,未几便知黄忠临阵斩颜良,不禁心中羡慕不已,暗忖三军齐出,独有汉升兄先建功,吾平日自负勇力,却也不能弱了名头去。于是便把蛇矛一摆,引军只在敌阵中冲突,来寻那文丑。
文丑害了周伟,回首一望,见身后数将来追,心中大急,自己有伤在身,此番若不得脱,只怕又要步颜良后尘了。于是只把马鞭连连抽响,不惜马力,催着坐骑一路往前狂奔。
张飞左冲右突,大发神威,一路上接连杀死将校数员之后,再便无人敢挡,正自行前,忽见前方一道烟尘疾驰而来,再定睛看时,前方那将,不是文丑,更是何人。
张飞大喜,虎喝一声:“文丑哪里去!”便驱马来迎。
文丑正逃间,忽然闻得前方喝声,抬头一看时,却是心中冰凉,暗叫道苦也,怎的是张飞来了。生死之间,不敢有半点怠慢,忙把马儿一勒,另寻了个方向落荒而逃,张飞见文丑逃遁,哪里肯放,长矛在马股上轻轻一磕,战马便一声长嘶,四蹄生风,疾追文丑而去。
文丑逃了一阵,回头一望,见张飞紧紧在后面咬着不放,那支蛇矛只在自己背心里画影,不禁思道,今吾有伤在身,势单力弱,不若降了罢?否则只怕是性命难保。打定主意,文丑便往旁边一跑,然后勒转马头,对张飞喊道:“张将军,某家……”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大叫,数道矛影便瞬间飞来。文丑想不到张飞如此暴烈,竟然话都不让他说完,上来就是一击,再想拦阻时却是迟了。数道矛影飞入他胸膛,炸出数个血洞来,文丑看了看张飞,又看了看胸口,呼吸之间,血泉时快时慢,喷涌而来。数息之后,他便往地上一倒,再无气息。
张飞倒是一愕,心道这便是冀州庭柱,河北勇将,怎的比张郃差了如此多,莫非是个假冒的不成?
正欲走,忽然又闻蹄声似鼓而来,抬头望去,只见黄忠与太史慈联袂而来。到得近前,太史慈望见地上文丑尸首,不禁道:“久追此贼不上,不意竟丧命于益德之手,真是快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