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七节 再出京

众将闻言,立刻拿起眼睛,搜寻起持节而来的天子钦使、都护王莽来了。

可惜,找了许久,也没有见到王莽的影子,甚至连王莽的部下也没有露面的。

于是,北地东部都尉袁野忍不住问道:“既是战事,敢问将军,都护何在?”

五原、朔方等地的都尉校尉们立刻跟着问道:“将军,都护呢?”

便是李广利的部将,也都疑神疑鬼的思虑起来。

没办法,王莽在军中时间虽然不长,但他这些天来拼命刷脸,让全军上下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位持节使者,西域都护奉天子诏命而来的事情。

对汉军来说,服从天子是本能。

特别是当今天子在位数十年,积威日久,在军中威望极高,尤其是对于这些边塞大将而言,更是如此——因为几乎所有汉军的边塞领兵的校尉、都尉,都曾在长安光禄勋或者卫尉任职,许多人更是有过宿卫天子左右的经历。

故而,对大部分边关的高级将官而言,当今天子不仅仅是他们的君主,还是与他们有着直接关系的恩主。

双重羁绊之下,在这个封建社会,联系和牵绊自然极深。

许多人都会自己脑补自己是天子鹰犬,汉家爪牙,并将这个脑补结果反应到现实中,于是情况就变成了在很多时候,边塞大将们遇到与天子相关的事情的时候,会自动维护和维系君王权力与威严。

这亦是刘氏可以统治天下的奥秘所在。

李广利听着这些议论声,微微一笑,解释道:“诸公不必找寻了,王都护近日积劳成疾,如今正卧床休息,俺刚从王都护那里来,与王都护商议了战事……”

听到李广利的解释,众人方才平静下来,虽然心里依然有着疑问,但没有人会傻的公开说出来了。

就听李广利道:“王都护与俺现在都已经一致认为,为了阻止匈奴之敌北遁,俺们得加快行军速度了……不然,叫这些贱奴跑回天山以西,就不好逮了!”

“诸公也不想辛辛苦苦来一趟,却跑了个空吧?”

听到这里,诸将才慢慢的坐下来。

确实,没有任何人愿意辛辛苦苦,跋涉两三千里,却一无所获。

将军也好,士卒也罢,之所以愿意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风餐露宿,不畏艰险,千里迢迢而来,所为的都是同一个事情——升官发财,光宗耀祖!

在这个前提下,只要事情不大,有的是人愿意装傻充愣。

反正,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个高的顶着吗?

即使事情搞砸了,将来上面追究,他们也可以卖一把憨憨人设。

再说了,这个事情若是没有钦使带头,他们感觉自己强出头,也不过以卵击石,平白送人头。

“那就再听听,看看贰师将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许多人这样想着,便低下头来,沉默起来。

……………………………………

长安。

张越已经收拾好了包裹与行囊,准备出京,前往令居。

一千五百名马刀骑兵,整戈待发。

雪亮锋利的马刀,被套在刀鞘中,人人身着用毛料织成的内衣,外面套着皮甲与护心镜,背上背着一柄角弓与箭囊。

来送行的文武百官贵族,数以百计。

连许多久未露面的老臣、勋臣与外戚也来了。

没办法,张越现在可不仅仅是肩负着天子的使命与河湟的希望。

他还担着大半个长安贵族勋臣外戚的光明前途——自天子诏许天下人占河湟之土,而张越趁机营销洗脑后,愿意投资河湟的贵族富商络绎不绝。

短短数日,少府内库就收到了数万万的五铢钱与两万多金的黄金。

而这些钱,皆是长安两千石、列侯、勋臣们的积蓄。

乃是他们看中了张越的金字招牌,又看到了天子开出的政策后才舍得拿出来的钱财。

其中,有许多老牌外戚勋臣,甚至将自己多年积蓄也拿出来了。

为的就是赌上一把。

赢了子孙富贵,数代不衰,输了的话,恐怕就是晚景凄凉,连陪葬品都将可怜兮兮。

但,他们还是赌了。

而这些钱,则缴到了少府,作为他们占下河湟土地,购买奴婢和农具、种子的资金。

这让朝野上下,都是震惊不已!

因为,张越通过这一手操作,成功的将少府、大司农原本以为‘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钱,恐怕得甩卖给乌恒、辉渠’的羌胡战俘,卖了一个高价!

大奴卖到了六千,小奴三千,虽然依然不及中国奴婢价格。

但却是过去羌胡奴婢价格的三倍,匈奴奴婢价格的两倍。

此外,河湟的土地,也是闭着眼睛,卖掉了上百万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