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匠谦逊地说。
击中斡离不的当然不是竹竿定向。
那东西根本没有精度可言,射出去飞到哪儿全凭人品,打军营这种巨大的目标没问题,打斡离不……
实际上是打祭坛。
斡离不挨火箭轰只是因为他太倒霉。
而这样火箭得国师亲手制造,得直接上自旋稳定,这个在这种时代那就真得是神器了。
“神器,当然不一样了!”
杨丰看着金军大营里升起的硝烟说道。
他还不知道自己把金军两大统帅之一给炸死了,可怜这时候粘罕正在指挥手下捡斡离不的碎块呢!这可是阿骨打的亲儿子,就这么粉身碎骨了可是得好好捡起来。而杨丰只是看他们占据青城不顺眼而已,好歹这也是祭天的地方,让金军当大营算怎么回事,他并不担心把金军吓跑,因为这个而撤退那就真是惨败了,至今还没有过失败的金军越是这样越不能放弃汴梁撤退,那会成为一个耻辱性的标记。
粘罕承受不了这个标记。
他就算真得撤军,也得在这个风头过去,然后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否则他们内部的政敌,会愉快地借着这个理由解除他的权力,要知道完颜吴乞买会和会宁的那些王公大臣们可对他并不放心。
随着政权稳固,原本可以说万众一心的女真人内部,也已经开始学会勾心斗角互相倾轧了。
而且还很血腥。
粘罕必须维持自己的不败形象。
而他只要还继续拖下去,这样一直拖到夏天,那他也就别想走了,杨丰其实并不在乎赵构,他解决赵构有的是手段,他的那十万大军是为解决金军准备的,只要拖到夏天,汛期的黄河就会彻底阻断金军北撤。然后把那几道浮桥一断,北边有宗泽死守在各处渡口,西边有孙昭远卡在洛阳和崤函道,向东是泗水的水网,而向南是淮河水网,金军将被困在河南,然后他的十万大军杀出,就在这里和金军进行决战,一举将这十几万金军全歼在河南。
剩下北方就是轻松扫荡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黄河水位必须暴涨到可以横断南北的地步。
也就是到夏天的汛期。
否则就算是他拿那十几万金兵也是无可奈何的,尤其是这绝大多数都是骑兵。
然而杨丰却不知道,就在他欣赏金军大营里升起的硝烟时候,这座大营南边,从拱州也就是睢县而来的道路上,原本被赵桓派去宣谕河北各城割让金国,结果却在卫州被城内军民打出来的前尚书左丞,门下侍郎耿南仲,正愕然地同样欣赏着这一幕。
“看什么,还不快点!”
他身旁一名金军军官很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喝道。
汴梁城南青城金军大营。
“有趣!”
完颜银术可饶有兴趣地说道。
就在同时他笑着推了一把面前一个黑色的大酒瓮,那酒瓮就像不倒翁一样晃动起来,里面一个没了耳朵鼻子的脑袋发出怪异的哼哼,以此对他的行为表示抗议,同时还瞪着一对死鱼眼不断留下痛苦的泪水……
呃,这是他们的使者王汭。
只不过这去的时候完整的使者回来时候是一块块,在这个酒瓮旁边是一个筐子,筐子里面是他的两条腿和两个胳膊,另外还有耳朵鼻子和舌头,否则他也不可能装进这个并不算大的酒瓮里。可怜的王使者就这样看着完颜银术可,因为晃动的疼痛而不断扭动,然后他的扭动又让酒瓮的晃动更加剧烈,他就这样在伤口的不断摩擦中用没了舌头的口发出奇怪的惨叫,控诉那个妖人的恶毒,还有赵桓的无道。
“这狗皇帝是自寻死路啊!”
完颜银术可站起身狞笑着说道。
“自寻死路?”
粘罕冷笑一声看着远处城墙上。
很显然这不正常,就算宋人不肯接受他的撤军条件,也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对待使者,这样做唯一的用意就是向他挑衅,告诉他咱们继续打,可他实在想不出赵桓这样做的理由。
他又不是第一次和赵桓打交道。
话说那就是个废物。
不仅仅是赵桓,整个宋人官员里除了极少数几个还算值得尊敬,比如说在太原城里阻挡他整整九个月,城破后依然血战至身中数十枪才自杀的那个王稟,但这样的人少得就像沙子里的宝石,剩下几乎可以说全都是些废物,他们除了耍些在武力面前毫无意义的阴谋诡计,做些莫名其妙的所谓诗词,其他根本没有任何本事,放到女真人里面只配拿来炼尸油。
话说这样的废物敢主动挑衅?
这很令人茫然啊!
“那狗皇帝如何说的?”
他问随王汭一起去的一名随员。
“禀元帅,宋国皇帝没说什么,都是那个国师在说话,王公也是他弄成这样的,按那国师所说,他们不再承认之前承诺的一切,而且要我们把所有占领的土地包括幽云十六州都重新割让给他们,另外赔偿他们的损失一万万两白银,否则那国师就带领大军杀到会宁去将国人全杀光。”
那随员战战兢兢地说。
周围金军将领们一片哄笑,就连粘罕都不由得一笑,很显然这在他们看来实属有趣。
“把他们都斩了,正使死了他们回来干什么?”
粘罕指着那随从说道。
那几个随员吓得赶紧哀求,但紧接着就被拖走,他们都是旧辽国的文臣,对于女真贵族来说就是些摇尾乞怜的狗而已,实际上这几批使者全是旧辽国的,无论被马踩死的刘晏还是萧庆还是王汭全都是。粘罕毫不理会这些亡国奴的哀嚎,在那里紧盯着远处的城墙,他此时就在宋朝祭天的祭坛上,这个圆形阶梯状祭坛形成一个空旷的制高点,而他的大营青城就是祭天前专门斋戒的行宫,而且城南北各一座,距离汴梁城墙还有五里,这也是一个安全距离,而斡离不的大营在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