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白并不认为马正能考上进士做官,再说是否能考中进士做官也非发奋图强努力读书就行了,不然天下也不会有那么多落第的举人,难道说他们都没发奋图强努力读书吗?
但他这时也不忍打击马正的信心,道:“我相信马兄一定能的!”此言一出,他准备的一番话也就废了。
废了就废了,反正现在也不是谈这事的时候。他还没去马正的家乡,看能出多少石油,现在谈不过空谈罢了。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到国子监门口。
今天外出玩耍,等着回国子监的人明显比昨日多,许是离国子监开学日近,入住国子监的监生数量斗增的缘故。
昨日就不用排队等着查验腰牌,今日就得排队等着查验腰牌,而且前边已等了数十号人。
李飞白与马正排在队伍未梢,好巧不巧的是,站在他们前边的竟是梁廷举与李成勋。
李成勋回头看了一眼,道:“呦,二位也是去外边吃回来了?瞧二位的模样也是喝了酒吧,今天去哪里吃的饭喝的酒,该不会也跟我们一样,是去得汇雅斋吧!可为什么,我们没瞧到二位呢?”
汇雅斋三个字一出,惹得前边的监生纷纷侧目,梁廷举适时的将肚皮一扛,亮出腰上别的,能够进入汇雅斋吃饭的腰牌。
监生们,除了荫监,父母是官的并不多。看到梁廷举腰上的腰牌,个个面露羡慕之色。有些甚至跟梁廷举套起近乎来,要请梁廷举去汇雅斋吃饭。说是请,其实说白了就是想借梁廷举的腰牌,去汇雅斋见识一下。
梁廷举很是受用,四处拱手道:“好说好说!”接着把自己的宿舍号牌一报,让大家得空尽管去找他。
李飞白就看不惯这两个去汇雅斋吃顿饭就自鸣得意,目中无人的家伙,好像去汇雅斋吃饭是多么了不起的事。道:“你们两个就是天天去汇雅斋吃饭,也改变不了你们毫无见识的土包子本质。”
事情已经办妥,何天冲下意识的就要冲李飞白拱拱手,道一声:“李老弟若是没其它事的话,哥哥就先走一步,改日咱哥俩再喝酒!”
他才做出一个要拱手的动作,就被李飞白凌厉的眼神制住!这才倒抽一口凉气,暗道:“李飞白不想暴露身份,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他打了个哈哈,道:“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知哪里来的土包子,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今天给他一点小小教训,看以后还有人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兄弟们,我们走!”
马正直到锦衣卫消失的完全看不到,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没想到,如狼似虎,皇上豢养的鹰犬,一品大员都不放在眼里的锦衣卫,今天既然救了他。
人都说锦衣卫是坏人,读书人最是认可这个论点,如今看来,锦衣卫里也不尽是为非作歹的坏蛋,也有好人嘛。就比如今天,这位何爷绝对是个好人。
李飞白轻唤两声,马正方回过神来,拉着李飞白就问:“兄弟,你怎么把锦衣卫给领来了!”
李飞白挠头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想来是锦衣卫听到这里乱吵吵的,就过来瞧瞧!我狐假虎威,先一步进屋,谁知姓黄的不开眼,骂人竟骂到了锦衣卫,活该他倒霉。总而言之一句话,咱们太幸运了,姓黄的太点背了!”
马正先还怀疑,锦衣卫是李飞白请来的帮手,不然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可想了想,或许真如李飞白说的那样,他们太幸运了,姓黄的太点背了!
他清楚李飞白有能耐,没能耐也救不了他一家三口的命,也不可能把他的妻女安排到大明日报社。可李飞白能耐再大,也是刚刚从小县城来的,又是个花钱买的监生,断无认识锦衣卫的地步,更不可能让锦衣卫出手帮忙。
李飞白伸肘捅了捅又陷入沉思的马正,道:“还不赶快把好消息告诉嫂子?”
马正的妻女,昨日才历生死,今日又遇坎坷,整个人都显得魂不守舍。听马正说已安排她们去大明日报社打杂,今后也将住在日报社里,那里属于官府衙门,有兵卒把守,以后再不会发生这些事情,能够安安心心过日子。
两个女人哪里肯信!
知夫莫若妻,知父莫若女。两个人早已把马正看透,一个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念头,一个抱着狗不嫌家贫女不嫌父丑的想法,这才跟着马正固守清贫。她们实不相信,把偌大家业败了个干干净净,已四十多岁仍一事无成的马正,能把她们安排进那么好的一个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