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了门,在那门子的带领之下顺着廊道朝后而去,穿了几进院子,终于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前停下。
门子屈指轻叩两下,道:“老爷,人带来了!”
屋里传来一个算不上威严,略显苍老的声音,道:“让他们进来吧!”
二人进了屋,中堂下坐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手中捧着一卷书,正拿放大镜逐行逐字看着书。
居希哲跟那老人也是老相识了,上前一步道:“章都御史大人,下官给你请安了!”
章都御史道:“说罢,什么事?”眼睛却不曾离开书本一下。
居希哲道:“大人,有人要对杨阁老不利!”
章都御史一震,放下书,这才扭头过来,道:“谁要对杨阁老不利!”
居希哲哪知道谁对杨阁老不利,只得去看柴铭。
章都御史这才注意到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柴铭,道:“这位是?”
居希哲连忙道:“这位是下官好友,知道谁要对杨阁老不利。”
章都御史点了点头,道:“那就说说吧!”
柴铭道:“这事我只能告诉杨阁老!”顿了一下,又道,“事关重大,还烦请王大人引荐,事后杨阁老也会感念你的恩情。”
章都御史良久无语,只是盯着柴铭看,过了好一会方道:“你可不要诳我!等见了杨阁老,你若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会让你后悔来到世上。”
柴铭道:“章大人放心!杨阁老听了,一定会为你今天的行为感谢你的。”
章都御史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们走吧!”
三人从后门出去,早有一辆马车停在外边。三人上了马车,大约过了顿饭时间,马车停下。
跟来的随从下马扣门,与门子说了两句话,那门子打开大门,让车进去!
杨阁老家比之章都御史家不知大了几倍有余,可以直接驱马往后而去。过了三进院子,马车终于停下。
章都御史与居希哲、柴铭下了马车。守在花园门口的家丁道:“章大人稍待,容我进去禀告!”
居希哲不愿柴铭进去!是因为不想柴铭看到他家徒四壁的模样,更不愿柴铭看到他吃的寒碜,就想两句话把柴铭打发走。
还没开口呢?柴铭已推开门闯了进去,他拦都拦不住。
居希哲无奈,只得上了大门,去陪柴铭。
柴铭走进主屋转了一圈,最后在桌子前坐下,道:“原想居兄当了巡按之后,过得是神仙一样的生活。没想到竟过得如此简朴,除了房子大些,还不如我小小的一个八品提举呢。”
他是实话实说,听在居希哲耳中却成了讽刺。
居希哲不喜道:“你来有什么事吗?”看了看柴铭的打扮,又道:“怎么,提举赚的太少,改行经商了?”
柴铭道:“这个一言难尽!”
居希哲道:“一言难尽就别说了!若没什么事,恕我没空奉陪。”
柴铭笑道:“我是来给居兄送一场富贵的!居兄就不想听听?着急赶我走,过后可没后悔药可吃!”
居希哲冷哼一声。就眼前这小小八品提举,也敢狂言给他送一场富贵。不过,他却没有出言讥讽,而是静静等着下文。
柴铭道:“有酒有肉吗?咱们边喝边谈!”
耳闻酒肉二字,居希哲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一声。
柴铭暗叹一声,没想到当个巡按会如此清贫,一听酒肉二字竟会如此反应,可见许久没喝过酒,吃过肉。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银子,放到桌上,道:“这顿我请,烦请居兄跑个小腿,去多买些肉好下酒!”
一个堂堂巡按,去被一个提举支使着去买酒买肉?居希哲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想要赶柴铭走。可想到酒肉的味道,他不争气的伸手拿了银子,出门买了酒肉。
回来往桌上一摆,二人喝起了酒!
三两酒下肚,居希哲想起自己的心酸,三扯两不扯的,就把自己的事给说了!
柴铭听罢,拍桌道:“简直是欺人太甚!”顿了一下又道:“居兄不用害怕,有了我送给你这场富贵,看这些人还敢欺负你不敢!”
居希哲道:“你一直说有场富贵给我,却一直不跟我说是什么富贵。到底你要送我一场什么富贵?”
柴铭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有人要对杨阁老不利!”
居希哲端酒杯的手不由一颤!若把此事告于杨阁老,岂不是取得了杨阁老的信任。能得到杨阁老的信任,以后岂不是要平步青云。
从这一点来看,这确实是一场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