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子大口喘着气,结结巴巴道:“大……大人,来……来了!”
抡棍的两个衙役被打断,只得暂时放下手中的棍,以待柴铭下一步的命令!
柴铭眉头微皱,道:“慌慌张张成什么体统,把气喘匀了,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那门子长吸一口气,又咽了两个唾沫,这才道:“大人,宗人府来人了!”
柴铭一愣!无论是他,还是宝钞提举司,都跟宗人府是八杆子打不到的关系,宗人府来人干什么?
他没来由的想到一个可能,心里不由一阵悸动。莫非自己竟是流落民间的王室贵族?宗人府这么多年,终于从陈年旧谱中发现这段隐秘,这是来恢复他的身份来了?
他小时候就觉得自己出身不凡,不可能是个普通人家的普通人,说不定是哪个王爷的私生子。可长时间来,一直不见哪个王爷来找,他也就认命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成真!
不过,他也仅仅是想想罢了,等心头的那阵悸动一平,也就冷静下来。
他在宝钞提举司当了十几年的提举,从来没有宗人府的来过说他是遗落民间的贵胄,没道理今天突然来找他,让他认祖归宗。也就不知宗人府的人来干什么?
可也不能一听宗人府的来人,他就乱了方寸,要是来的仅是个小吏,他八品的官慌慌张张迎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柴铭道:“来的是什么人?可说什么事?”
那门子道:“一来就往里闯,我拦都拦不住,只撩下一句话,我们是宗人府的!”他顿了一下,又道:“其实也不敢拦,因为人家穿的是五品官服,只好抢先一步,来给大人们报个信!”
宗人府里,除了办一些具体事务的吏外,就没有小官!无论是宗人令、宗正、还是宗人,皆是一品,由外勋国戚大臣兼任。
不过,宗人府却能直接指派礼部的人为其办事,所以宗人府里也有不入流或者九品、八品之类的小官。但根据规定,这些人只能算礼部的官,通常都在礼部当值,不算宗人府的官。
除非,他们直接受宗人令的命令,出去办差,才能自称为宗人府的。若受礼部尚书的令出去办差,只能自称为礼部的。
宗人府来人了,来的不是小吏,也不是礼部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而是堂堂五品官。
五品是个什么官?那已是郎中级别的了!
虽说礼部的官管不住户部的官,但人家是五品,他们这里最大也仅是八品,天壤地别的差距,让许隆、樊九畴不由慌恐,连忙起身整理官服,准备出去迎接!
不过自己的戏没有起到应该起到的效果,也让樊九畴羞恼,厉声道:
“好心当作驴肝肺,你既要找死,那也由你!”
说罢,冲柴铭的屋里喊道:“来人,把他们两个押进去!”
几个衙役快步跑了过来,将李飞白与乔仪押入屋中!
李飞白见案上盘子里的银票,明显有翻动过的痕迹,看来刚刚有人点数过,查验银票真假以及数目。
他目光上移,面露讥讽,含笑看着柴铭。
柴铭被看得有些心虚,道:“怎样,你认罪还是不认?”
李飞白道:“我无罪,拿什么认?”
柴铭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既要死扛到底,本官今日就成全你!”他从案上壶中抽出一枝令箭来,摔在地上,道:“用刑!”
四个衙役上前,其中两个把手中的水火棍往地上一放,拉扯着李飞白两个往棍前去。
乔仪面色大变,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拉他的衙役嘻嘻一笑,道:“干什么?先来一道开胃小菜,让你们尝尝压杠的滋味!”
乔仪的脸瞬间惨白!他虽未亲眼见过压杆之刑,但也听说过压杆的威名。
压杆说起来很简单,把一棍置于地上,让犯人跪在上边,然后再拿一棍置于犯人膝弯,两棍夹住犯人的腿,两人站在棍上施压。
简单归简单,威力却奇大。那种难受痛苦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轻则数月半年无法行走,重则直接把两条腿废了。
乔仪一个养尊处优的的衙内,哪愿承受这种痛苦,更不愿担双腿残废的风险,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
衙役们哈哈大笑!拉扯乔仪的那个衙役道:“我就动你了怎么样,你还能咬我不成?到了这里,就得认命!”
乔仪眼瞧威胁无用,转头对同样被拉扯着往棍前而去的李飞白道:“李兄弟,事到如今还不亮杀手锏?”
李飞白一怔,道:“杀手锏?什么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