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图四壁残破不堪的院子里连个大门都没有,破败的屋门也不上锁。
李飞白与秦猛推门而入,推醒黄赖子。
黄赖子瞅了瞅两位不速之客,臆症半天后方道:“你们是?”
对于这种人,用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是问题吗?不是!
李飞白开门见山,道:“我们是约克的朋友!”
黄赖子根本不知约克是谁,一脸的迷茫。直到李飞白指着他缠着布的脑袋,道:“约克就是打破你头的那个家伙!”
黄赖子才一脸惊恐的道:“你们想干什么?”
李飞白知他是误会了,以为他们两个是来替约克出头的,笑道:“你别误会!我们来找你,是想请你去知府衙门说一声,你不告约克打破你脑袋这件事!”
黄赖子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随即捂着脑袋哼唧起来,道:“不告他也行,汤药费多少赔些!”
李飞白便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来,道:“够吗?”
黄赖子眼睛一亮,他本以为能敲个一两二两银子就够了,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阔绰,一下就是十两!
一时激动,说话也磕巴起来,道:“这……”
秦猛怒喝一声:“差不多就得了,别贪得无厌。”
李飞白制止住秦猛,又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来,道:“这下够吗?”
黄赖子之前本想说“这也太多了”,没想到被秦猛打断后又多了十两。心里当下活泛,自己若再“这”两句,岂不是还能多得二十两。
可是他一看到膀大腰圆,一脸怒容的秦猛,实在没有勇气再多“这”一句,连忙点头道:“够了,够了!”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拿过整整两锭整银,并且每锭都是十两之重。有了这两锭银子,破败不堪的家能够翻新,也能够娶个梦寐以求的婆娘。
似乎是怕那二十两银子得而复失,他连忙把银子拿起,塞入怀中,道:“咱们什么时候去衙门?”
李飞白道:“如果你的伤不碍事的话,咱们最好现在就去!”
黄赖子立马道:“不碍事!”似乎为了证明真的不碍事,抬手往头上的伤处拍了两下,疼得呲牙一笑,道:“真的不碍事!”
出了知府衙门的大门,冯江亭叹了口气,道:“飞白,你去打听一下,看被约克打破脑袋的人姓啥名谁,家在何处!”
李飞白立马明白冯江亭的意思。
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只需让被打破脑袋的人不去告约克,知府衙门也就没有再关押约克的理由!
他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打听!”
一直沉着脸走在前边的席书同,好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猛然回头道:“冯大人,下官实在愧对你的盛情款待,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真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娘的,那个被打破脑袋的人你们别去找,我就不信我一个按察使司来的佥事,来泉州牢房里放个犯人都放不出来!”
说罢,拱了拱手,径自走了!
李飞白看着冯江亭道:“冯叔,现在怎么办?”
冯江亭道:“人还得去找!”顿了一下,又道,“双管齐下嘛!”说罢,上了马车而去,也不招呼李飞白同行。
李飞白知道,这是冯江亭对自己不满了。
他隐隐也猜出,何之泉对他们先恭后倨,十有八九病根出自他威胁刘石湖上。
冯江亭本不是个埋怨的人,可事关玉米的大事,终究心生怪意!
谁让你不听使唤,为了个小小百户,非得去得罪刘石湖。现在好了,人家把约克关在牢里就是不放,看你怎么办!
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尝,自己捅出篓子自己补。
蹲在墙角根的秦猛走了过来,道:“兄弟,现在我们去哪里?”
李飞白道:“随便转转!”
他嘴上说随便转转,其实心里已有了主意。
以他济源县令幕友的身份,这时去知府衙门里打听约克的案子由谁负责,继而打听被约克打破脑袋的人家住何处,肯定不现实。
只怕人家连知府衙门的大门都不让他靠近,又找谁打听去!
所以,他想起一个人来,王艮!
王艮如今是何之泉的座上宾,出入知府衙门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地,打听个事情更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二人按照王艮昨日说的地址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