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检还道驿丞怕强行驱赶,把关系弄得不美。
他暗道一声:“你都把话说到那种地步,什么紧急文书要送,又什么紧急邮务要送,这种事一年半载也碰不到一次,碰到了也用不了几间屋子,可见堪合的主人并非不敢得罪的大人物,驱赶就驱赶了,怕个屁啊!”
他正要说驿丞两句,却见驿丞手指前方,话都说不利落的道:“你瞧,那可是卫所的卫指挥使大人驾到!”
巡检抬头一看,果见有个身着卫指挥使将服的人正骑着高头大马朝这边而来,后边还跟着全副武装的兵卒,密密麻麻,人数绝对在千人上下。
巡检暗道一声:“今天的运气着实不错,谁能想到,来驿站喝顿酒竟还能碰到卫指挥使!”
卫指挥使的武官正三品,在其它文官面前可能不中看,但那也仅限于文官四品往上,像巡检以及驿丞之等从九品的小官眼里,那还是高高在上,不敢直视的存在!
两人都想给卫指挥使留下个好的印象,说不定哪天得卫指挥使给上头美言两句,还能升上一级呢!
巡检一边下令:“赶快把这一众人等赶到一边去,免得挡了卫指挥使的道!”一边与驿丞整整衣冠,相携前往去给卫指挥使请安!
李飞白暗道一声:“怎么到哪都碰到的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货呢?”
车夫们最怕官家,尤怕持枪配刀的人,不等甲兵驿卒上前来赶,早裹胁着李飞白退到一边去!
方献武一脸阴沉,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中午时分,李飞白究竟有没有把他故意刁难的事上告给冯江亭,他心中实在没谱。虽说,冯江亭没有叫他前去领罚,但也不能证明李飞白没有告状,或许是冯江亭引忍不发呢?
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
想让传令兵把李飞白叫过来问问吧,实在不敢造次。亲自驱马赶到前边问问,又抹不开颜面,怕兵卒与其它官员看笑话!
李飞白挠了挠头,道:“应该也花不了多少!”
冯江亭冷哼一声,道:“花不了多少?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你这么多人这么多马,人吃马嚼的,再加上租住客栈,来回一趟最少也是数千两。”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没有我出面,就你这批货物过关卡不得交税?少则数千两,多则十万八万两也不是没有可能!”
又道:“你运货不得雇些镖行护送?雇镖行可不便宜,此又是一项开销!”
李飞白咧嘴笑了笑,道:“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冯江亭道:“你是我侄,此次资助钱子俊组建军队肯定也破费不少,能让你省点就省点,我又怎会不替你省?只是让你小子明白,别跟你叔耍心眼,你叔还不糊涂呢!”
李飞白道:“谁敢跟冯叔耍心眼!你不是有老寒腿的毛病吗?从泉州回来,我马上安排人给您老家中装上全套的暖气!”
冯江亭点头道:“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不过,既然要动,动一次也不容易,把你的盥洗室什么的,也给你叔装上!”
李飞白道:“那还不是冯叔的一句话吗?”
吃完了饭,车队继续前行!走了一个多时辰,已到黄河渡口,一行人等渡过黄河,至晚于巩义驿站歇脚!
巩义驿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堪堪能住下一千来号人。大多数房间都是能住二三十人的通铺,只住一人或二人且环境优雅的房间不过数十间。
这不是问题!车夫们逆来顺受惯了,兵卒们平时嚣张跋扈,吃住上倒也不讲究,此两类人住通铺足矣!
不过,巩义驿站临近黄河,又位于开封府与河南府之间,南来北往的客人极多,李飞白等赶到时,房间已住的差不多了。
李飞白这行人的动静着实大!
驿丞与巡检正在屋中喝酒,忽听外边乱哄哄的一片,还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驿站大门,见是商队欲往里边闯,巡检当即打了声呼哨,招呼甲兵驿卒赶往门口,然后手握刀柄往门前一拦,喝道:“眼睛瞎啊!看不到这是驿站不是客栈,还不赶快滚去别处投宿!”
驿站设在此巡检的地盘之内,巡检领着甲兵巡逻至此,常找驿丞喝酒!他只管维护治安,对于驿站的运作并不了解,因此见了商队立马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