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江亭道:“周伯明审案很有一套,由其来审这两件案子一定能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傅元点了点头,道:“本来,我还有两件事跟三位大人商量,可让崔一鹏父子这么一闹,两个多时辰就这么过了,想来大家伙又都饿了。要不这样,咱们边吃饭边聊!”
钱穆通三个点头同意,傅元道:“飞白,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们准备宵夜!”
李飞白早已观察过,袁宝贵带着几个伙计正候在外边,准备随时伺候诸位大人。他开门出了屋,吩咐伙计们进屋把大案抬出来,再将八仙桌抬进去,道:“把煮好的玉米以及熬好的玉米糊糊端上来!”
袁宝贵答应一声,道:“老板,你别怪小的多嘴,就上这两样东西似乎有些不妥,会不会让大人们感觉受了怠慢?”
李飞白呵呵一笑,暗道:“你以为他们真的只是为填饱肚子而吃饭?那是借吃饭而谈事,没有玉米为引子,让巡抚大人如何谈大事!”
嘴上却道:“你的意思呢?”
袁宝贵道:“用不用再上八凉八热以及几个汤呢?”
李飞白道:“霄夜吃的太多影响睡眠,就上四凉四热吧!至于汤,我看就免了!”玉米糁汤才是主角,不能让配角抢了主角的风头,还是不上为妙。
这时,伙计们已把八仙桌搬了进去,大案抬了出来。
李飞白接着又道:“吃晚饭时,我见大人们对大鱼大肉似乎不感兴趣,反对咱们大棚里种的蔬菜赞不绝可。四凉四热中,要以菜为主以肉为辅!”
袁宝贵当然知道素菜会让大人们胃口大开。不光是在后院如此,就是在前边素菜也是抢手货,吃得那些当官的,不停询问伙计,这些蔬菜是从哪里来的。
他笑道:“明白!”领着伙计朝前边而去!
钱穆通默然!
吉善水一家老小一十三口所以会死,全是因为他啊!若他不是权力欲太盛,不把这件案子往后压,吉善水一家又怎会死!
傅元道:“崔一鹏找了个陈年积案,硬说是吉善水干的,并且得到家里人的帮助。吉善水在知府衙门里也算有点人缘,得到风声就跑了。一来时间上来不及,二来以为祸不及家人,也就没有回家。谁知崔一鹏不仅要赶尽,还要杀绝!
“吉善水家里的成年人,都被衙役抓到牢中活活折磨死。太小或者太老的,则被锁在家里活活饿死!崔一鹏如此没有人性,我想是在警告怀庆府的人,跟他作对是什么下场!”
傅元讲到这里,伸手拍了拍案上的讼状,道:“吉善水得知家人已经死绝之后,用血当墨,写上这些东西。他怕我也把这件案子往后压,递上讼状之后就抹脖子自杀了!诸位大人,这可是血荐啊!我们在上边争权夺力,下边的升斗小民遭殃,必需有人为此承担责任!不然,对不起朝廷,也对不起屈死的冤魂!”
钱穆通心中一痛,道:“这个责任我来承担。”又道,“明日我就写道奏折送往朝廷,如何处罚,自由上边决断!在上边没有决断之前,我暂停布政使之职,在家中待罪!”
傅元道:“不行!你一走自己倒是轻松了,河南群龙无首,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
钱穆通三个一愣!傅元不是一直想要权力吗?钱穆通如此干,傅元不正好把权抓到手,那为什么会不同意呢?
钱穆通还道傅元在假客气,道:“傅大人就是河南的首,岂曰群龙无首!我想,河南有傅大人把持,肯定会井井有条,绝不会乱的。”
傅元摆手道:“河南近来事多,我又新来乍到,干什么都不会顺手,结果必会顾得东顾不了西!乱象没有个三年五载无法平息。不像钱大人主政多年,上下顺手,由你把持河南政务,用不了一年半载,就会把乱象平息。”
钱穆通见傅元说的真诚,也就不在此事上纠缠,道:“那由何人为此承担责任!”
傅元道:“冯大人身为提刑按察使,又有纠察本省官员之责,却让河南接连发生两起大案,尚有六品官员为此丧命。两起案件都由一人所为,冯大人若及时办理第一起,就不会发生第二起,怎么说都难辞其咎。”
冯江亭苦笑。
傅元说的没错,他是难辞其咎,可不查吉善水的案子是他的意思吗?那不是大家伙商量出来的,对付你傅元的办法吗?现在好了,主意是大家伙一起想的,黑锅却由他来背。
不过,他也是在心里发发牢骚罢了!毕竟,他跟钱穆通的关系不一般,而钱穆通又是他们这个三人小团伙中的中流砥柱!若是让钱穆通来背这个黑锅,钱穆通完了,他跟寇子惇只会碌碌无为的混个三年五年,或者被逼致仕,或者主动致仕,也相当于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