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不替李飞白作证,钱子俊必完无疑,那时钱穆通就算不受牵连,可爱子心切,十有八九会出昏招,拱手让出权力以求保住钱子俊。
傅元若替李飞白作证,钱子俊无恙,钱穆通也就不必让出权力。想傅元要夺权都快愁疯了,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傅元会选择弃之不用而帮钱穆通吗?肯定不会啊!
崔一鹏以及钱穆通等,都把目光看向傅元,看他如何说。
傅元手捋胡须,道:“他说的没错,当时是跟我在一起。不过那时我们两个尚未吃饭,而是在一起说着话!”
崔一鹏一句“去你麻的”差一点脱口而出,心中直怪傅元在此紧要关头犯什么迷糊啊,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前功尽弃吗?你他麻的自恃清高,不打诳语也不能在这时不打啊!现在怎么办?除了给儿子使眼色,让崔文秀使用最后一个计策,还能怎么办!
钱穆通三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他们跟傅元争权夺利,拿傅元当仇人看,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傅元。这时,听了傅元的话,都觉这人最少是个诚实的人,是个刚正不阿的人,难怪能在都察院干了一辈子,最后还当上左都御使。不由对傅元多了几分好感。
赵学飞道:“看来李飞白也无作案的时间。崔文秀,你还有什么话说?”
崔文秀道:“有!不是李飞白下毒的,就是钱子俊指使李飞白,李飞白又指使袁宝贵下的毒!”
说完,他甚是得意。袁宝贵作为天香楼表面上的掌柜,从早到晚都呆在厨房里,这下总有作案的时间了吧!老子亲眼目睹袁宝贵从火房出来直奔大厅,腰上当时还系着围裙呢?我看还有谁能证明他没有作案的时间。
赵学飞道:“那我就不解了!袁宝贵为何要听李飞白的,要在火房里下毒。毕竟杀人已是罪大恶极之罪,杀官更是十倍于此,他不要命了!”
崔文秀道:“第一,袁宝贵瞧着风光,其实跟李飞白是雇佣关系。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领着李飞白的工食银子自然得听命于李飞白。”
他舔了舔略显干渴的嘴唇,接着又道:“第二,我跟袁宝贵有仇,他想杀我泄愤!”
赵学飞道:“他除了是商人,还是下官的幕友。幕友幕友,亦师亦友,崔大人若做主审,会让自己的老师或者朋友跪在堂下吗?”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竟让崔一鹏说不出话来!
冯江亭恨崔一鹏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敢下手对付堂堂正正的钱穆通。当然是越让崔一鹏丢脸越开心,而让所有人都坐着唯独让崔文秀跪着这件事就够让崔一鹏丢脸了。
他呵呵笑道:“老师是用来尊敬的,朋友是用来交心的,我们自然不会让老师或者朋友跪在堂下,只有黑心烂肚肠的乌龟王八蛋才会让老师或者朋友跪在面前。崔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崔一鹏黑着脸,道:“接着审案吧!”
赵学飞问道:“李飞白,崔文秀告你受钱子俊的指使,利用你是天香楼掌柜之便,下毒想要杀他?岂料没有杀成他,却杀了包括通判丛山在内的数人。你认不认罪?”
李飞白道:“不认!”
崔一鹏冷哼一声,暗道:“赵学飞啊赵学飞,你如此审案谁会认罪!”轻咳一声道,“赵县令,想你的幕友李飞白应该没有功名,如此和风细雨的审问方式,审个十天半月也审不出来个结果,我看还是用刑吧!”
冯江亭也看出李飞白与钱子俊关系不一般,况且李飞白是否认罪直接关系着钱子俊是否有罪,他哪能让李飞白受刑,万一李飞白抗不住,说了不该说的话,岂不是把钱子俊给害了!
他道:“崔大人,我记得你是陪审并非主审?虽说你的官做的比赵大人大,还是人家的直接上司。可此案是赵大人主审,想怎么审赵大人自有主意,你如此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以势压人,让赵大人按你的意思来!如果真若是这样的话,我可不答应!”
崔一鹏的脸,白了红红了白。冯江亭这个提刑按察使,职责除了主管全省的各类案子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监察四品往下的官员,当然也包括他崔一鹏。
这一次他有傅元的支持,肯定会打得钱穆通毫无还手之力,凭此大功不说连升三级,从正四品升为从三品还是十拿九稳的。可,一旦让冯江亭拿着这件事的把柄上道弹劾,升一级的美梦也就别做了!
他“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心中暗道:“侥幸让钱子俊有不在场的证明,难道李飞白还能如此幸运也有不在场的证明?只要有证据证明李飞白事发时在天香楼,这件案子就办成了铁案!要知道天香楼的所有人,包括袁宝贵在内,都跟李飞白有关系,作的证没多大用处。”
赵学飞道:“那我问你,今天午时初刻,你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