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斥道:“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你这个厂长是怎么当的,一个月十六两银子拿得也太轻松愉快了吧!”
谢福达的头就垂的更低了,道:“这些天,我挨家窜户的讲,把什么都讲清道明,甚至给他们下跪肯求,还是没人愿来。只因……只因……”
李飞白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谢福达道:“只因他们都有一个顾虑,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李飞白一怔。没想到千算万算,竟漏算了这一点。此时的大明,别说石雕师傅,三百六十行有哪一行没有这样的顾虑。有点狗屁都算不上的技能,一个个都敝帚自珍,以为是拿到永世来钱的金饭碗,更定下传子不传女的规定。也不想想,是谁能让你们赚上钱的,惹恼了他,不要石狮子,你们就抱着自己的手艺进棺材吧。
他眼珠子一转,已有对付这些老顽故的手段,却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听谢福达往下讲。
谢福达道:“别说细雕了,就是粗雕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教。还是老掌柜的瞧着这是自家生意,在粗雕区教了许久,工人们才能手脚笨拙的雕出个大致模样。李大人,你瞧瞧,细雕区的,经过粗制的石块几乎都堆满了,用不了两天,就会堆满。那时因无处堆放,粗雕区的人工就得停手。粗雕区一停手,原料区也得停手。你得赶快想个办法,不然生意可就黄了。”
他如此一解释,身后的人也都义愤填赝的说起来。
有的道:“这些人不教我们也就算了,半夜三更的还带着一家大小偷石料。先前是偷没雕琢的原料,现在竟偷粗雕过的坯料。”
有的道:“我们见数目不对,就自发的来看石料,可我们是外人,人家根本不把我们看在眼里,见有人看守,直接明抢。”
有的道:“你敢拦?人家就敢打!你瞧瞧,我的手腕子就是昨夜被打肿的。”
有的道:“他们就是一群白天是人晚上是鬼的强盗,偷完东西,到了白天又来嘘寒问暖,好像石料不是他们偷的一样。”
谢福达摆了摆手,让身后的人住嘴,道:“李大人,虽说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不,我今天一查数量,大大小小的又丢了许多,这才去找老掌柜的商量办法,没想到碰到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