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邓宝为收赋税,差点把李飞白一家搞得家破人亡,有此大仇,李飞白如何肯轻易罢休。所以,他就把这件事情拖了下来,想过些时间,李飞白淡忘了两人之间的恩怨,那时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歹让李飞白饶邓宝一回。
现在才过了多长的时间,李飞白又怎会淡忘两人之间的恩怨,绝非替邓宝求情的时机。可李飞白既然提起,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求情,道:
“我跟邓宝也是几十年的兄弟,深知他的为人。其实他本性不坏,只是脑子有点轴,所以会眛着良心逼飞白老弟家赋税,皆因为了自己那点狗屁爱好!”
李飞白道:“这么说他胡作非为,并非出于本性,而是另有原因喽?”
马坤叹了口气,道:“人不疯魔不成活!邓宝小时候,有次见兵丁打铳,一下子便被铳的威力深深折服。为此,他曾潜入兵营,偷铳回家研究,一不小心走了火,误伤邻居一条人命。军器是能随便偷的?杀人更是死罪,若非因他年纪小,父母又变卖家产四处打点,才留得性命,不然坟头的树的合抱粗了。
“没有钱买铳,他就自己制铳。没有钱买火药,他就自己做火药。制铳倒还罢了,为了做火药,家里不知被烧过多少次,有几次甚至差点把自己以及妻儿的性命全都交待了。有钱便四处买东西制铳做火药,加上家里东西时常被烧,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他如此造的,所以他一直穷的叮当响,一年到头吃不上两回肉。
“我们时常劝他,让他别在鼓捣这些败家玩意,还是安安分分的过小日子为好。他却笑我们燕雀安知鸿浩之志。原来,他一直有个想法,要造出天底下最牛的铳来,到时好献给军器局,那时升官发财又岂在话下。”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道:“飞白老弟,你说说,他这是不是痴人说梦?火铳都是军器局的官老爷造的,这些人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因此才造出威力奇大的火铳,岂是他这种小老百姓能造出来的?”
李飞白含笑不语,道:“后来呢?”
马坤道:“不管我们如何苦心规劝,他都置之不理。就算当面应承不再造铳,也是阳奉阴违,背地里接着再造。于是,我们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借钱没有,能来钱的肥差没有,好让他绝了造铳的心。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他竟然孤注一掷,变卖家产,捞了份收赋税的差事,好赚个几百上千两银子,继续他造铳的梦想。谁知压榨百姓压榨到你老弟头上,反把自己送入牢房。”
他看了看李飞白的脸色,见李飞白面带微笑,似乎心情不错,接着道:“飞白老弟,你看似他这种脑子缺根筋的货,是不是饶他一回?”
李飞白道:“那就把他放了吧!”
自古以来,都是民不告官不究。邓宝强收赋税,并没有人来衙门告状,马坤也就没给县令禀告,而是把邓宝暂押在狱中,想找个机会,让李飞白不再追究邓宝,那时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