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七章 找到(两章合一)

牛悦还会活泼开朗地生存在这世间。

现在牛悦死了。

她不能让自己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转头就忘记那些,过自己的日子,好好的十里红妆,再次出嫁,嫁给那个陛下算是精挑细选出来,爹爹也仔细审核过的男人。

“要杀了他!”

种灵默默按住自己的荷包,心想……哪怕用我的血!

马车一路飞驰,直奔凤凰山,到了山脚下不远,种灵就默默下车,轻声道:“你们快走吧,马上离开,不要停留。”

几个护卫还想动作,但高夫人到是拦了下,任凭种灵钻入山中消失不见。

高夫人身为商人妇,到和京城那些贵族夫人们不同,她还是更习惯尽可能与人为善。

做生意的人,要是没个好人缘,那怕是很难正经做得起来。

幻真观,方若华都已经穿戴整齐,打算亲自出马去寻她这位便宜母亲,底下人就送来了消息。

护送方氏的侍卫已经传出信号,夫人已然脱险,他们即将护送夫人回来。

私底下,杏儿也为这几个孩子可怜,肯定又得挨罚。

听说都是新人,怪不得如此疏忽大意,犯下这等……按照小姐的说法,简直弱智的错误。

方若华刚松了口气,正待遣派人手去把方氏接回,底下人便匆匆而入,急声道:“观主,收到刘护卫的紧急求救信号,红色,十万火急!”

“……”

水友们:“快,拿瓜子,排排坐。”

“我们三妹直播虽说是随心所欲,有时候不清楚她想播什么,但是还真老是制作些戏剧性的冲突,挺有意思的。”

方若华:“……呵呵。”

戏剧性?有意思?

她如今是一点都不觉得有意思。

方若华轻轻吸了口气,笑了笑,她要想想好的方面,一次又一次的小时空经历,当然也疲惫。

即便是可以清除掉感情,可累就是很累。

但她还活着,她的父母活着,她们的生活精彩得不可思议,能看到世间各式各样的风景。

而且,修行是如此有趣。

所以,很好很好。

方若华坐在马车上疾驰,但大屏幕上,放得却是云飞,摄像头目前盯得最紧密的,自然是云飞。

其实这位的生活寡淡地比白开水还无味。

练剑,为和洛风一样的人按摩,他大部分时间做这两件事。

剩下的吃喝拉撒睡加在一起,也占用不到多少时光。

又因为是直播,那些不大雅观的生理活动都没放上去,到显得他的日子过得更加枯燥。

水友们都感叹:“……真没想到啊!”

真没想到原来看人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做那么两件事,竟然是看不厌烦。

终于,云飞出门了。

出洞穴,攀岩而上,方若华只看一眼对方的行动路线,就知道他这行动,目的性很强。

直觉来说,这回能找到凌空,彻底结束这件事。

李茂才其人,外表憨厚,性格端方,与人为善,但是那都是表象,从军多年,行伍出身,为人刚直,但凡方若华交代下来的任务,那是连晚上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只怕当不好差办砸了。

如今负责幻真观的守卫工作,方若华下令,后院厢房有女眷,任何人不得擅入,那不要说是种桓带人来闯,便是皇帝带人来闯,他不敢下重手吧,但除非踏过他的尸体,否则他绝不会容许别人侵入主人的地盘。

种桓着实有些发懵。

一地歪歪斜斜的都是他的亲信,一手培养出来,在战场也是个个英雄。

整个京城,种桓低调不惹事,是低调不惹事的,但他所过之处,上到王孙贵族,下到平民百姓,谁不要敬他三分?区区一个小道观,难道仗着在太上皇皇帝面前有些颜面,就能如此折辱于他?

一念及此,种桓浑身发抖。

“要是换了二十年前……”

种桓忽然有种悲哀,满头鬓发依然乌黑,可精力不行了,体力也不行了,甚至连脾气似乎同样不行了,随即他脸上露出些许冷硬,轻轻把腰边长刀解下,冷声道:“我说,我要进去找我的女儿,再拦路,便……”

砰一声。

身边栓马石轰然碎裂。

种桓一愣,目光落在碎片之上,神色渐渐暗淡了些许,按住刀,话音止住。

方若华带着几个丫鬟出门,去了道袍,一身寻常闺秀女儿的打扮,手里也并未捧着什么兵器,面上略微微笑,合身行礼,客气道:“下人无礼,将军莫怪,只是内有女眷,不大方便。”

话音落下,门前一静。

许久,种桓略略点了点头,张张口,到底没说出话来。

方若华品了品这其中滋味,心中竟也有一点古怪——自古名将怕白头!

这位大将军,曾也是威风八面,人人敬畏,如今却在她这样一个晚生小辈面前……低了头。

方若华意外的,竟有一点酸涩,似乎刚刚剑碎拴马石的举动……也罢了。

种桓大张旗鼓要人,根本不必他动怒,幻真观已经将内内外外搜了一遍,遍寻不到。

整个幻真观不小,能藏人的地处自然也有,且方若华内紧外松,除了自己的地盘,还有一些如药房,炼丹室类比较要紧地方,幻真观其实并不设防。

只要不是有身份要紧的香客到访,幻真观的戒备便只是停留在初级,周围老百姓这两年甚至有了到幻真观坐下喝杯茶,聊聊天的习惯,走的时候再拿两瓶小儿吃的药丸子。

但是相对的,方若华对自己的家,也拥有绝对的掌控力,内部防卫都是根据她自己编写的安全条例进行,这一套条例曾经适用于皇宫,适用于星际,当然,现代社会也很试用。

如今简化再简化的版本,用在幻真观也很足够。

“杏儿,去查查种小姐的行踪。还有这一段时间我们幻真观出入的马车,行走的方向,都去查来。”

杏儿点点头,出去不多时,便给方若华拿回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牛皮纸的封皮,方若华接过认真翻了翻,半晌忽而蹙眉,伸手轻轻点了点页面,转头问道:“夫人出门是谁跟着的?”

身边丫鬟便道:“今儿夫人说想去扯几匹缎子裁衣裳,不用人跟,不过刘护卫带了几个兄弟,应该追去护卫了。”

方若华略放下心,转头又一顿足:“夫人经常用的车夫是小夏?他不是新添了个姑娘,放假回家住一个月……如今替夫人赶车的是谁?”

杏儿蹙眉:“城南宝韵斋的高夫人约了夫人一起,夫人坐得是高家的马车。”

方若华又翻看了下手里的册子,叹了口气,干脆也再不走动,寻一石桌坐好,轻轻拨动手腕上铜制的小铃铛,一串串奇妙的鸟叫声应喝而起,由近及远,扩散开来。

种桓不自觉双目微微睁开,浑身上下不觉而起的戒备让他心惊。

从军多年,训过不知多少士卒,大大小小的战争也经历了几十次,能让他惊的事情,已经不多见。

可此时此刻,就在此地,一望寻常的幻真观内,各个角落很有秩序涌现出的人流,却让他不自禁感受到一种力量。

和他所崇尚的武力不同,这些人,看起来也并不都是武力超群,但即便是文弱之人,融入其中,也同样能带给他很强烈的压迫感和威胁。

他们配合默契,不用言语,很自如地在内外穿梭,行动间无数的信息便被汇总过来,如千万溪流汇入一河,在源头将河水拢于袖中的,便是这个女子。

哎。

种桓回头看了看方若华,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方若华比自己的那几位平生大敌,对他的威胁还大,虽然对方彬彬有礼,从没有露出凶相。

种桓眼睛已经不好了,其实并不怎么能看得清楚方若华的模样,事实上他知道幻真观,自也知道方若华……他是半点不想相见!

酒后睡个把女人,他不当回事,对方生了个孩子,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哪家哪户不发生几桩,他又不是那些个注重颜面的文官,也不是什么清流,又没有爹娘管束,在自己家里,他爱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