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程昱叹道:“张文远得天子,如虎添翼,今不宜与之争,当虚以应对,避其锋芒,韬光养晦,暗中壮大。”
“虚以应对……”曹操起身徘徊了两步:“吾军士尚无粮草可食,又何来粮草奉与他?”
另一侧戏志才道:“主公不须奉粮草,只需上表,明言兖州之难,朝廷自会体谅。”
程昱又道:“主公上表,不止言难,更请朝廷赈灾,反客为主,朝廷必难以斥责。”
曹操思及这半年来的艰苦日子,憔悴的脸上颇有几分颓然:“吾与吕布在此难分胜负,张辽今得天子,势力必长,他日安有我等容身之地?”
“主公岂可消沉?”程昱神情不悦,又劝解道:“今张辽虽得天子,却未必能久,甚至反受其害,须知挟天子以令诸侯并非易事,虽有百利,亦有百弊,远有项羽,立义帝,却最终反受其害,成为众矢之的,近有董卓、王允、李傕、郭汜,皆挟天子,皆亡于此,张辽有项羽之风,又有妇人之仁,吾料其亦不可久也。”
戏志才道:“天子既至河东,不久必回雒阳,主公可暗结朝臣,引为助力,得天子之心,未必不能与张辽抗衡。”
听到两大谋士的分析,曹操眯起了眼睛,旋即又道:“吾先与张辽结好如何?”
“正该如此。”程昱和戏志才齐声赞同,程昱又道:“主公可上表言吕布侵夺劫掠之恶,请拜兖州牧,以制吕布,张辽若袒护吕布,必得天子与朝臣诟病,久而生隙。”
“只是不能饶了吕布,”曹操眼里闪过厉色:“吕布夺地之恨,定要讨之,张邈、张超,更要杀之,以泄吾恨!”
曹操说道这里眼里露出狠色,显然他对张邈这个背叛的朋友最是痛恨。
程昱点头道:“兖州之地乃主公根本,定要夺回,主公可派质子入朝,以示忠心,堵塞张辽之口。”
“质子?”曹操沉吟起来:“只恐张辽加害。”
戏志才道:“主公多虑矣,若换他人,尚有此虑,于张辽却不需担忧,吾观此人,从未牵连家眷,于仇敌亦如是,何况当初他与太公结好,主公可请太公书信一封,托张辽照料质子,张辽必不会加害。”
曹操看向下面,他的长子曹昂道:“父亲,孩儿愿往。”
曹操看着长子,眯起了眼睛。
……
兴平二年,阳春三月,大河解冻。
雒阳旧都,刘协登上残损的宫阙,遥看数十里,昔日的繁华早已烟消云散,代之的是处处残垣断壁,荒草丛生,白骨森森,更无人烟。